布日固德替他们问出了这个在心底盘桓许久的疑惑。
“敢问小娘子,这位杨万里是何人,不知下臣可否有幸,与他结识?”
“他是一位杰出的诗人。”
南悦音缓缓站起身来,微风吹动着她的衣摆,衬着她高贵睥睨的神色,如同云端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般。
既然此时此刻,她是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之上的臣民之一,他们便是一体的,她忧其忧,恨其恨,即便是受他们一拜又如何。
“这样优秀的诗人,在我们这里有许许多多,使臣大人,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布日固德分明知晓她这么做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却陷入了沉默,迟迟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他同样听出了南悦音的一语双关,对手二字所指的既是此刻面对面的他们,亦是敌对的两个国家。
他们大月国永远都不会是对手么?
布日固德用犬齿咬着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满含着恶意的笑来。
“是下臣技不如人,下臣认输了。”
他俯身冲着南悦音行了个礼,一双凌厉的视线毫不遮掩地定格在南悦音的身上,满含着恶趣味,似是想要将她剥皮拆食入腹一般。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南悦音不由便蹙紧了眉头,浑身上下都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所包裹。
但转眼间,布日固德已然坐回了他的位置,举起酒杯,对着顾修璂遥遥一敬,豪爽地一口饮尽,又大笑道。
“贵国的酒,就如同贵国的人一般,虽然看似清冽,初尝别有一番趣味,落入腹中之后,更是火辣的紧。”
南悦音听得头皮一紧,那扎着小辫子的番邦人虽然未曾看她,但一言一行指的无一不是她。
她搁在桌上的手指不由缓缓收拢,不怒反笑。
“某些人,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点好处了。”
说罢,南悦音便收回了目光,无论那布日固德再如何盯着她看,都懒得分给他半个眼神。
倒是坐在一旁的穆玄瑾,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浑身的气场却凌厉的吓人,身周的气温,都仿佛随之降了几度。
盯着他浓黑如墨般的双眸看了半晌,老大转过头,轻轻碰了碰南悦音的手,覆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娘,那个怪人一直盯着娘看,所以爹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