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血倒映在他如点墨般的一双黑眸中,艳丽凭生。
穆玄瑾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状似无意地开口,消除了他的顾虑。
“大人,下官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大的志向,除却尽心辅佐陛下,最割舍不下的,便是心之所系的内人和几个孩子。”
他这么做无异于是将软肋和弱点都刨开,呈现在人前。
但身为人臣,若当真事事顾虑周全,且没有半分弱点,才是真的危险。
大司空很快释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
“你能有这种想法很好,无需听旁人那些谬论,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又何谈保家卫国。”
京中谁人不知他不仅迂腐,还是个极念旧的人,他的发妻因病亡故整整二十载,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
但大司空宁愿背负着断子绝孙的骂名,也绝不再续弦另娶,实在叫人叹极惋极。
一直到了大司空府,穆玄瑾被引进了一座凉亭之中,待到丫鬟们将纸墨备好,修长的指尖在宣纸上轻抚,却并不急着下笔。
“大人,下官对那副墨宝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了,若是想要将其复刻的完全一致,一两日的时间恐怕远远不够。”
“不急,你慢慢写便是,本官临死之前能否圆梦,就全仰仗穆大人了。”
“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为了研究复刻前朝大家的墨宝,接连一月,穆玄瑾只要能寻得空闲时间,便会前往大司空府。
京城中潜伏在暗处的眼睛无数,不论他愿不愿意,都被打上了大司空一党的名号。
但正因如此,两家的关系也越发亲厚。
大司空劳碌一生,唯一嗜好的,不过是这三寸笔墨,他未曾想到,穆玄瑾年纪轻轻,便在书法一项上有如此高的建树。
他心生敬佩之余,还一再地想要将穆玄瑾奉为知己。
……
南悦音按捺着性子等,但足足一月过去,都不见顾君朝那边有什么讯息传来。
眼见张晚舟都一连住了几日,她也忍不住又联系了一次顾君朝,得到的回复却是,对方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生生抗住了所有的压力,说什么都不肯将铺子全数租给她。
这怎么想都蹊跷的紧,南悦音又去了一趟牙行,也没纠缠着不放,只是笑眯眯地问。
“即便是不想将铺子租给我,也总得有个由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