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挥手，一个小厮猛然拿麻袋往头上一按，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忽然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人懒洋洋地侧身靠在门框上，“够勤快的，大半夜练功夫啊。”
火苗扑得一闪，照亮了杨钧笑嘻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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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崔志奇难得起得这么早，搓着手等不及要看杨钧的样子。
门口噗通一声，一个人四肢着地跪着爬进来了。
“哈哈哈哈原云你也有今天！”
然后又一个，又一个，一串人跪行而前，跪在崔志奇面前。
崔志奇呆了一下，这么多原云？
第一个人抬起头，“公子——小人冤枉啊——”
一张鼻青脸肿混若猪头的肿脸，崔志奇吓得啊得大叫一声，踹倒了他，“你谁！”
“小人张武啊——公子——宁要给小人报仇啊——”
七八张猪头脸一起仰面大哭，崔志奇吓得跳开，“你你你你……”
“哟，公子今天挺早啊。”
“啊啊啊啊……”猪头们不约而同惨叫着拼命往后挤。
崔志奇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打哈欠伸懒腰走进来的杨钧。
杨钧像进自己家一样走进来在桌边坐下，自己拉过一副碗筷。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不是公子约我一起吃早饭吗？”杨钧笑眯眯。
崔志奇一阵胆寒，上下牙都打寒战，“是、是、是又怎样。”
“公子坐啊。”
崔志奇坐。
“公子吃啊，吃完咱们去练练骑马。”
崔志奇吃。
猪头们绝望嚎啕，仿佛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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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杨钧将崔志奇带到马厩，“要骑好马，就要了解马、亲近马，要亲近马，就要先学会洗马。”
崔志奇亲自打了人生第一桶水，拿着刷子，四周十几个人围着不知该怎么伺候。
“咱们下午要出去练习骑马，你就先学学洗马吧。”
崔志奇看着马厩一大片十几二十匹马，绝望请教，“洗哪匹？”
“下午看哪匹顺眼骑哪匹，你就都洗了吧。”
崔志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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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建听完张武一把鼻涕一把泪夹杂着表忠心和告状的对小公子人身安全的担心后，匆匆赶来，他真怕弟弟那个混世魔王性格把人惹急了动手。
走到马厩外面，发现所有下人都被赶出来了，偷偷趴在门缝上看，崔建赶走他们，自己悄然站在外面。
惊讶地看到十几年没安生过的小七表情非常柔和，一下一下顺着马背蘸着水给马刷毛，仿佛他三四岁时抚摸一只刚抱回来的奶狗一样小心翼翼，一身短打，简直不像个公子哥了。
而杨钧双手环抱站在一步外，同样温柔地摸着马头，一边指点小七怎么刷让马更舒服，“这还是一匹小马，没有阉过，你年轻，他也年轻，你不愿意屈居人下，他凭什么就让你骑呢？你不和他多相处，亲手照顾他、喂他，他自然不服你、不听你的。你要记得，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上了战场，他甚至是你的一部分，但是他也会孤独、也会害怕、也会愤怒……”
崔建看了一会儿，表情一点点从震惊到叹服，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不管张武他们的哀求，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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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钧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只盯着崔家小公子洗马，看他低头认真的样子，忽然想到一个毫不相干的场景，几年前天下还算太平的时候，他和明远到青州城外三寸山踏青郊游，不知哪里跑来一匹没有笼头辔绳的野马，一路跟着他们嘶鸣。他们将马带住，才发现竟然是一匹怀孕的母马，将将就要生产，这山林深谷里哪里去求助，两人只得手忙脚乱大汗淋漓充当了一回兽医，最后竟顺利生下一匹小马，小马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明远连忙转头叫杨钧来看，那双眼睛里溢满了清澈见底的快活。
想到此，杨钧心中突然一阵酥麻酸痒，又一阵细细的刺痛，压抑已久的思念如同巨浪般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