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平竖直一幅棋盘两盒棋子摆在桌子上，可惜无人问津，眼下百姓吃的都没有，何来闲钱下棋。
“来试试？”
“你在这做什么？”明远冷淡地向后躲了躲。
“如你所见，下棋呀。这民间棋路野蛮，也许有高人呢。”
明远冷笑一下，“棋痴装的也太过了些。”
张九让摇摇脑袋，不理他的挑衅，“你今日气性好大哟。是不是没人肯为杨钧说好话啊？”
不提杨钧还好，一提杨钧明远的火气腾得冒上来，拔剑出鞘，“多谢你做的好事。”
“不客气。”张九让微笑着推开剑尖，“时也势也，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不用客气。”
明远用力吸气，才忍住一剑捅死他的冲动。对于张九让，他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人既伤心又失落，但也许是已经太过熟稔，或者他的预期神态，总让人很难真得与他撕破脸放些狠话，既然下不了手，就只能忍着气听他说话。
“杨将军的事，可要区区帮忙啊？”
“怎么帮？一手杀人，一手救人，桓将军不恼吗？”
“坐。”张九让笑嘻嘻指着对面，“下一盘棋，我就帮你。”
明远拍下一文钱在桌上。
“这就认定自己会输了？”
“你说呢？”明远不耐烦应付他这一套，他与张九让下了无数盘棋，早知自己技不如人，此子心志，实在诡谲难测，不过与他下棋的过程中，明远的棋力倒也不断长进。
“说句不好听的，杨钧再怎么金贵，也只有一个人，独木不成林。不管是卫氏、王氏、桓氏、谢氏，对于他们来说，别说死一个杨钧，就算卫聪卫显都死光了，大楚国亡了，只要他家子弟无恙，那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也就想不明白了，先是谢奇，又是你，怎么一个两个都拿他当块宝贝，有什么稀罕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明远越听这套心中越是腻歪。
“急什么嘛，我是想说，想救他，求那些太傅太宰是没有用的。”张九让笑得神神秘秘，“得靠大势。”
大势。明远心中登的一下。
“你为什么救他？”
“说实话，我本来是一心要他死的，可看你这样愁眉不展的可怜样子，我又忽然不想让他死了。”张九让故意长吁短叹，“我这样的大好人，可有日子看不见了。你说我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呢？”拿起他那枚铜板，拇指一弹，快速旋转着飞到天上，又被他接住，打开一看，正面，“好吧，看来老天都要我帮你。”
明远没有理会他的故弄玄虚，“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以后每次见面都要和我下盘棋？”
“可以。”
“要认真下。”
“可以。”
“再欠我一个人情。”
“在下卖艺不卖身。”最近怎么人人都想让他欠人情，这是什么流行游戏吗？
“哈哈哈还会说笑话就好。”张九让一乐，收起棋盘棋子，仿佛此来只为了等他一样。
“你要怎么救？”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张九让冲他眨眨眼。
“你往何处去？”
“北齐谈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