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还没有生孩子吧?”
“没有。”
“打算什么时候要?”
“……暂时没这个打算。”
“那现在吃药意义不大。你是不易受孕的体质,等你想生的时候,来医院开点药调理下身体。没别的大毛病。可以了。”
樊异整理好衣物,一走出检查室童舟就凑过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以后难怀上孩子。”
“那就好!要不要去哪庆祝一下?”童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隐隐的失落,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樊异和怀孕两个字毫不相干。
“我搬新家你还没去过。不如我回家下厨请你庆祝一下。”
“好呀!那我要买瓶酒。”
“加拿大冰酒。”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
其实童舟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他年轻也爱玩爱喝酒,两人喝酒的品味都是偏甜,都喜欢吃辣喝冰可乐,嗜甜食。童舟阳光帅气,长相身材都是樊异的菜,和她又是同行,碰到婚礼季能陪她一起忙得不分昼夜。
如果不是童舟对待感情的态度太认真,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嘣”一声,香槟的瓶塞被打开。冒着气泡的黄色冰酒被倒进玻璃杯里。童舟举杯敬樊异:“祝贺我们樊总无病无灾,度过一劫!”
樊异取笑他,“如果不是这个小插曲,你还打算多久不理我?”
童舟摸了摸鼻梁,假咳两声避免尴尬,“一开始只是和你赌气。后来发现没我你也无所谓的样子,一时找不到台阶下。
“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樊异觉得既然要继续做朋友,就需要把话摊开说清楚。她本来想说,上次是她一时心乱随口胡说让他不要当真。没想到被童舟打断:“我也一直想跟你解释,我上次拒绝你是因为我想做你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把我当做救命稻草而已……”
“我喜欢你。”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童舟楞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总觉得这后面要接一个但是。‘我喜欢你,但是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樊异说得很坚决。童舟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空气突然变得静谧,这好像是他梦中梦过无数次的场景,樊异亲口对他说喜欢他。
“大二那年的大学生运动会,我就注意到你,和我们同一个中学走出来的小学弟。那年你报了4乘100米的田径接力赛。我看你穿着一件橙色的运动背心像小火箭一样从我面前冲过去,我还跟连韵说‘咱们这个小学弟很帅,就是有点傻’。跑到终点你才发现自己接错棒,我还以为你会很懊恼或者发火,没想到你笑嘻嘻地说‘帮隔壁班赢个奖杯也算是体现友谊第一的体育精神’。”
听樊异说起自己当年的糗事,童舟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粉红。他没想到自己从中学起就崇拜的学姐,原来也曾默默关注过他。
樊异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型,但那时候我有男朋友。等我空档期的时候,和你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好朋友。我不对朋友下手,因为我珍惜朋友。这么说或许你会觉得有点假,但正因为我最喜欢你,所以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我懂!真的。我明白你怕伤害友谊,但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童舟激动地握住樊异的手。就像电视剧里的大结局一样,所有真爱都需要经历误会,磨合最终解开心结才能终成眷属。
但是剧情的走向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樊异冷静地从他双手间抽离出来,“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可能因为见到了我父母那个样子,所以我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心甘情愿地将一个完整的自己托付给别人,也不相信有谁会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套。你懂吗?”
童舟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子,他本该比谁都明白樊异这种不想安定下来的本心。但自从遇见她,他明白如果那个人足够好,是可以填满心中的不安和空虚。
“是我不够好,不能让你相信我能带给你幸福。”
“我最怕你这么想。小舟,问题不在你,在我。是我有病。我不能理解人世间最美好的那些亲情,爱情,我觉得这些都很虚。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那么多人,那么多不同的际遇,为什么有人甘心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害怕当我决定定下来的时候,又遇到更喜欢的人怎么办?人生也好,婚姻也好,对我而言都是不能回头的一锤子买卖,所以我不敢做决定。我想尝试不同的人,不同的路,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你可能会觉得我这样很渣,但我不觉得有什么错。”
见童舟沉默,樊异以为她已经表述得很清楚,他该明白他们生来就不是同一种人。“你信奉爱情里的独一无二,可我不是。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不,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童舟的眼眸比以前更亮了,“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你说如果这次你逃过一劫,我们就在一起试试。”
“你知道……那是因为我当时一时昏头。”
“不是一时昏头,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你想到的依靠是我。这至少证明我比你认识的别的男人要特别,不是吗?”
这一点樊异无法否认,童舟和连韵一样是她不想失去的朋友。看到童舟坚定的眼神,她长长地叹一口气,“哪怕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只能和你维持着开放性的情侣关系,你也不介意?”
“介意,但我愿意。”童舟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不管你未来遇到谁,你最终都会选择我。”
童舟打从心底感谢Josh和这一场乌龙,让他了解到真正的樊异。无非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车轮战,他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