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到死的那天再告诉严沁的,可她没能等到。
放眼看去,整间病房冷冷清清的,每个角落都充斥了孤独和无奈。
她可以接受病痛的折磨,但没办法接受治疗带来的心灵上的煎熬,明知不可逆转,不如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
“我的存折上还有80万,那是我留给你的嫁妆,等明天出院了,我们就去银行,将那些钱转到你的账户上,你也知道的,现在取钱比存钱难,等哪天我死了,那笔钱没取出来的话,你可能就取不出来了。”
“我那套房子,你应该也看不上,就放那儿吧,卖了我也舍不得。”
严沁听得心如刀绞,这种痛苦,比她当初车祸后经历的一切还要惨烈。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她几乎快要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今天哭了多少次,大概把这二十多年积攒的眼泪都流干净了。
温舒芬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你跟我一样,哭起来特别的难看。”
严沁颤抖的握住那只干瘪的手,痛苦的趴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她声音小得像蚂蚁一样,却声声悲戚。
她迷茫无助,只能不停的道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对温舒芬疏于关照的罪孽。
“好了,我的命还有你帮我延续下去,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多了多久,久到她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她才停歇。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的照顾温舒芬。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让二婶来陪你。”
温舒芬笑了笑:“就在医院随便吃一点吧,别麻烦了。”
她还拉着严沁的手,不肯放开。
相比起吃什么,她更在意是不是每分每秒能够看到严沁。
“那好吧。”
......
季正婷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了云城,然后连夜赶到了天和酒店。
进入季正寒的房间,她差点被那阵烟味呛到流泪。
“怎么抽这么多烟啊?”她走近季正寒,伸手将他手里的烟给夺了下来,摁进一旁的烟灰缸里。
“到底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又不说清楚,你让我联系美国的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到底是谁病了?”
季正婷在电话里也只听了大概,季正寒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她就没有多问。
季正寒两眼无神的转过来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是严沁的母亲病了,胃癌,晚期!”
季正婷大惊:“严沁姐的母亲?那.....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呀,你不陪着她吗?”
季正寒苦笑起来,他也想啊,但他不能。
“哎呀,你别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而且感情稳定吗?”
前不久,季正寒是这样跟她说的,而且,她还答应了办完手头的事儿就回来,陪着严沁待一段时间。
可眼下看来,又有变动了。
“要不先睡吧,明天再说了,我赶了十来个小时的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