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
死得好莫名其妙,就如同月霜一大早突然将他叫起床,还不停地翻箱倒柜收拾着什么。他问他在做什么,月霜最初没有回答,之后才回答他说,他们要离开这里。
要逃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逃走,他想要在这里等花哥哥和然再来看他,但他不忍拒绝月霜的乞求,只能跟着她不舍的离开。谁知道,刚走到院子,门外就走来那个侍卫,然后……月霜在他的面前,被人杀死了!!!
他没有问那个侍卫为什么要杀封月霜,一切都是那个侍卫主动告诉他的。之后他才懂得,侍卫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那个人的要求。那个人命令侍卫要这么对他说。
然后,他杀了那个侍卫,用月霜收拾好东西后给他的匕首。月霜说,这是用来防身的。因为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的坏人……
但这用来防身的匕首,却沾了血,沾了杀害月霜的人的血。
林安夏一脸呆滞的跌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匕首,眼瞳里充满血红。那片血红,如此妖冶,如同书里写着的那绽放在黄泉路上的血色的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染成红色,否则誓不罢休。
将他从呆滞中拉回神来的钟离罹梦,自称是花哥哥和然的朋友的人。
钟离罹梦长得很俊秀,给人亲切美好的感觉。可是,却又给人很深沉、内敛甚至是神秘的感觉。两种不同的感觉融合一起,十分的矛盾。
他问:“为什么月霜要死?为什么要杀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陌生人这个问题。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希望有个人能够给他答案,给他一个如此悲痛绝望的答案。
钟离罹梦温柔的说:“她必须得死。”仿佛,他说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非一条生命的拭去。
他不懂,眼里充满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绝望,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封月霜要死?”纵使是想破脑袋,林安夏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封月霜会死。
单纯的他,不懂得怨、恨、情、仇,他的世界里拥有的,只是寂寞和渴望,以及对身边重要之人的珍爱。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但现实却逼迫着当了十几年孩子的他提前成长。
心里突然膨胀的情绪,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存在都撕毁。头一遭有这种情绪的林安夏,没有惶恐不安。有的是连自己都不懂的陌生的渴望,仿佛只要这么做了,心里的那般撕心裂肺的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钟离罹梦几乎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安夏,丝毫没有错过他的情感变化。对于他这种无意识却震撼人心的愤怒甚至是憎恨,没有胆寒恐惧,反而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他有这样的情绪,“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一个不值一提的丫头而已。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则,她是你的侍女,所以她必须得死……”
他惊愣,又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侍女,就必须死?林安夏不懂,他不懂!
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如同绝望的野兽的林安夏,将自己困在牢笼里。不是不渴望出去,而是无意识的害怕出去后失控的自己。
钟离罹梦淡淡的笑了说:“因为,你是七公子。”
林安夏愣住了,他呆滞的看着钟离罹梦,七公子……他是七公子?然后呢……七公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是什么七公子,月霜就必须死?突然感觉脑袋有点晕,好久之后,他才艰难的问道:“为什么?!我……我……我是林安夏,我是夏尔,我只是夏尔。”他不是什么七公子,不是什么会害死月霜的七公子。他只是林安夏而已,只是月霜、花哥哥和然的夏儿!
钟离罹梦淡淡笑道:“是的,你是林安夏,但是,你也是七公子,是秋林山庄庄主的第七子林安夏。”顿声,“你也见过其他兄弟。”
“其他兄弟?”林安夏茫然,他什么时候见过其他兄弟了。他没有兄弟,他不是什么七公子!他更加紧紧的抱着头,然后拼命的摇头,道:“我没见过,我只见过封月霜、花哥哥和然……还有你……还有……还有那个……”那个杀了封月霜的人!他想到此,脸色更加惨白,身体不停的发抖,可还是强忍着。但有晶莹水珠,从脸颊滚落,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钟离罹梦不禁赞赏,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能独自承受的的人,竟然会有这样心性,着实不容易。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