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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初到单位(1 / 2)

时间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群山,请允许我翻山越岭回到7个月之前,就是我刚到单位报到的时候。

这次进单位的一共3个女孩子,清一色的应届毕业生,我觉得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尽管我的学历是最高的,某末流211大学硕士研究生,而且还是不少女孩子闻之色变的纯理工科。

会议室非常整洁,黄褐色的大会议桌,桌面中间是磨砂玻璃做的一个凹陷的池子,原本那是摆放鲜花的位置,现在已经不允许了。黑色的靠背椅如同列兵一般分别摆放在会议桌的两旁,靠墙的一圈全是更为简单的人造革椅子,比会议桌旁边的椅子差了一个档次。

Y君就坐在会议桌南边某个位置,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负责人事的同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们几个新人的情况,然后我们就被各自的主人领回办公室了。单位负责人并没有参加这次简单的会面,因此会上也就没有什么程序可讲了,所以传说中的仪式感几乎是没有的,我对这次见面的印象也不怎么深刻。

我拖着个浅灰色的拉杆箱,悄悄地跟在Y君的后边。

我的心情是激动的,不安的,新奇的,当然也是有点骄傲的,毕竟我们几个都是凭着自身的实力,过关斩将一路杀进来的。

从前打工的人都是拖着蛇皮口袋,背着薄薄的塑料脸盘或提着厚厚的塑料桶,背井离乡进城打工的,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把蛇皮口袋换成了略显时髦的拉杆箱而已,行李中的东西还是那几样,出门混生活的实质并没有变,我比那些人无非是多了一个保障。

“呦,来了个新人,”一个头发较为稀疏的中青年男子见到我之后大声地说道,“还是女同志。”

“你好,你好,我是新来的。”我赶紧恭敬地笑道。

“她叫李雪,刚分到我这里的。”Y君平静地说道,对那个男同事的话语并不在意,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欢迎,欢迎,李雪。”一位女同事对我笑道。

我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也猜不出她的婚姻状况,只是觉得她比我略微高了一些,头发略微长了一些,表情略微丰富了一些。

她一看就是个好姑娘,至少比我要好。

“哦,她叫刘艳,跟周坤科长是一个科的。”Y君用更为热情的声音告诉我,使我一下子就知道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和上下级关系,这也说明他对周坤的快言快语并不是多么喜欢。

一间屋4个人,我和刘艳对桌,Y君和周坤对桌。

因为周坤的头发比较稀少,所以人送外号“周冠稀”,我是后来才知道他这个外号的。不过,一般没人当面这样喊他。

他中等个头,身高大约在1米7左右,比Y君稍微矮几公分,体型上也稍微胖那么几公斤,年龄上应该也小几岁,差距应该不到10岁。他不称呼Y君职务,而是喊他的姓再加一个“哥”,而刘艳则是称呼Y君职务的,这就是其中的区别,毕竟尊卑有序嘛。

办公桌椅和电脑都是前边的人留下的,我只要稍事整理就可以直接干活了,尽管我也不知道都有什么活可干。不过看着就挺稳重沉着的Y君一开始并没有给我安排什么活,而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负责的业务范围和工作性质等较为虚泛的东西。

看得出来,他既怕我无聊,是个天生的闷葫芦,没话可说,又怕我初来乍到,不自觉地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从而辛苦找话说。

刨根问底的事不劳Y君过问,自有周冠稀代劳。

像我多大了,老家是哪里的,在哪里上的本科,在哪里上的研究生,为什么要考到枣庄,为什么要考到这个单位,现在有没有男朋友,究竟结没结婚,家里父母是什么情况,兄弟姊妹啥什么情况等个人问题,周冠稀没用多长时间就全都问清楚了,连同是女人的刘艳都没能插上话,把我这个职场新人弄得哭笑不得。

一般人差不多都知道,连续问一个陌生人三个以上的问题,在社交方面都是极不礼貌的,可是看着就傻乎乎的周冠稀可不管这些,他依然问得津津有味,井井有条,而且每问完一个问题,就在那里停顿老半天,像是突然死掉了一样,然后再问下一个问题,就和农村老母猪将猪一样,我都替他费劲。

一个男同志,多少还负点责,居然这样说话。

“真难为刘艳平时怎么随附他的——”我心说。

我是新人,这没错,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啊。

我的基本情况都摆在当面了,任人猜测和想象,其他人完全没必要再问了,关键问题是,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真是的。

在周冠稀的努力下,我成了一个标准的裸人。

我的行李箱要是能变幻成人的话,肯定会及时地跳出来为我报仇雪恨的,它就是不飞起来狠狠地踢周冠稀一脚,至少也会说两句难听的话,存心刺挠他一下,让他知道不要一口气问女孩子这么多个人方面的问题。另外,他实在要问也可以,我也不是那种不愿意搭理别人的人,但是他至少要顺着问到的情况来谈谈他的看法了,意见了,感觉了,别老是卡在那里一言不发啊,他每问一个问题,接着就一声不吭老,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个这样的环节就够我受的了,他居然连续进行了好几个这样的环节,真是让我无语了。

不过事后的交往也充分证明,周坤其实是个好同志,他人品还不错,也是个积极进步的人,就是有时候说话办事显得有点不通人情世故而已,其他大的毛病倒是没有。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谁也拿他没办法,包括他老婆。

“幸好我不是他老婆,”我后来曾经无数次这样想着,同样无数次坚定了自己不随便找对象的意志,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跳进冒着腾腾烈焰的火坑里,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最终在里边化为灰烬,“不然我得找个地方一头碰死。”

熬过最初的尴尬时刻之后,我见一时也无正经事可做,就打开眼前的电脑心急火燎地浏览起租房信息了。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我必需得解决住的事情,今晚我可以住宾馆,但是最慢一两天之内,我就得找到合适的房子。

我桌洞心就会踢到它老人家,我得尽快给它找个地方。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合适,原因各异。

好不容易有个看着顺眼的,离单位近点的地方,对方却要求至少一次**半年的房租,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我现在就是囊中羞涩。

“能不能缓一下,或者少交点,我手头没那么多钱呢。”我低声央求道,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面子值几个钱?虽然我也想要它。可是我没资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