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特助您要不要一起看？最后一期《姐弟恋的脸红日记》，看看不要钱，不看后悔终生啊！”
“噢？都最后一期了啊，”崔伟有点惊讶，“我老婆就爱看。”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姐弟恋的脸红日记》最后一期。
这一期节目中，男女嘉宾要一起去一座海岛上找宝藏，时间是两天一夜。
这是一场个人的比赛，每个人随身可以带五样物品，不存在两两组队。
全程没有摄像师跟拍，摄像头分布在海岛的各个角落。
“姐姐，”言词下了船，很开心地把冰冰凉凉的橙子汽水打开，主动地递到孟桑手里，“给你带的。”
言词虽然没说，但孟桑眼睛都不用瞥就知道旁边有摄像头。
她的学习能力本来就强，加上这么几年活在闪光灯里，对镜头的敏感程度完全超出一般人的范围。
“头发乱了。”孟桑动作衔接得流畅，手指在他发顶轻轻拨弄了两下，随即又收回手，喝了一口橘子汽水。
他们两人的手上，绑着一样颜色的节目组手绳。
不知道是谁，突然手贱打开了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怎么死的？嗑死的！”
“胰岛素加急！这边有一位已经不行了在掐人中了！”
“言词带的五样东西里，有一样是橘子汽水？救命啊！”
“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
“你头发乱了哦！这是个著名的梗啊！节目组也太会了吧！”
“前面别跑！怎么可能是节目组安排，这明明就是小情侣谈恋爱实录！”
身后路过宣传部并进门查看情况的顾以年：“……”
“啪！”一声，他伸手把电脑屏幕合上了。
崔伟和同事们一起转身，惊诧地看向顾以年。
“顾总……您什么时候来的？”崔伟嘴角抽了一下。
“午休时间外放电视，会打扰其他睡午觉的同事。”顾以年淡淡道：“以后再在公司追剧，干脆不要来上班了。”
“对……对不起……”员工们迅速低下头，有两个女员工看起来要哭了。
崔伟往周围看了一眼，这小小的宣传一号部门，也就五六个人，全在这儿看剧，根本没人在睡觉。
至于宣传二号，三号的办公室，都有很好的隔音，这里外放其实根本吵不到外面。
也不知道今天他们家顾总怎么了，竟在不该有脾气的时候来了脾气。
不过再多疑惑，这时候崔伟也自觉闭了麦——无论在办公室里，二人如何关系随和，崔伟都得保证顾以年在公司面前享有绝对的领导权，而自己是无条件服从的那一个。
崔伟跟着顾以年回到办公室，才开始诚恳地为那些员工说话：“其实他们真的没打扰到别人，咱公司的隔音多好啊，而且他们声音开的不大……要怪也是怪我和他们打成一片儿了，我觉得这不算错误，要扣奖金就扣我的，别为难他们那些小年轻，都二十岁出头的……”
崔伟突然闭嘴了。
他想起来，顾以年好像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甚至好像比办公室的那几位刚刚被抓包追剧的……还要年轻。
“谁说要扣他们奖金了？”顾以年捏了捏鼻梁，有些无奈：“你先出去吧。”
“好，”崔伟松了口气，“一小时后有个会，会议前十分钟我再来喊您。”
崔伟出去后，顾以年对着眼前的文件夹和资料发愣了一会，鬼使神差地拉开了平时上着锁的那个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素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根手绳，黑色的，没有什么花纹，但绳结打得很漂亮。
但若是把这根手绳取下来，会发现盒子再里面一些，有个暗格。那个暗格里面，还放着一根同款手绳。
这条手绳的颜色就并不那么好看了，是现在并不流行的一种红色，绳结也打得松松垮垮。
顾以年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人生前面那二十年过的实在太顺利，于是老天安排他在二十岁时栽了个大跟头，三年后也没能爬起来。
人间烟火处的往昔，就像是燃烧殆尽的熏香，冷风一吹便散得了无痕迹。
顾以年静默很久，竟也再想不起来记忆里跟孟桑在一起时的某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