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妈见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多大的事在她眼里都不是事,都能轻易而举地解决,没按捺住心中好奇,直白地问:“来寻你那人,身份必定贵重,可是在朝为官?”
“嗯,官职还不小。”
“既如此,那我们赶紧去衙门过户。”
佳人苑易了主,又没有完全易主,却是由青楼变成了清馆,再没了卖身的姑娘。
芍药在听说之后怅然若失,怔怔地呆坐着,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她自小便在青楼中长大,自然而然地做起了以色侍人的行当,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在被捧为花魁娘子之后还甚是得意。
可如今,她除了一身好皮囊,再没别的本事傍身,这佳人苑怕是待不住了。。
可若是离了佳人苑,又要去哪里?这高丽城中,像秋妈妈这般好说话的老鸨可不多。
再说了,以色侍人,又能持续到几时?
小桃急得直哭:“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吧,明天这里就要赶人了。”
芍药心如死灰,在这群新人到来之前,倚着姿色,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在风月场混不下去。
可秋妈妈把话说得清楚,不会再要卖身的姑娘,她真想留下来要么就学本事,要么就做杂活,断然不能再去陪客。
所谓本事她原本也是有的,可是那些撒娇卖乖的本事如今却行不通了,得有真本事才行。
“小桃,你走吧,你还是清白身子,拿着银子去别处,走得远远的,谁也不认识你,你随便做点小买卖都能好好活下去,没必要跟着我吃苦受罪。”
“姑娘,你都这么说了,我能的事你难道不能?你身上还有些银子,走远些,支个胭脂水粉的小摊子,不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我哪里是做买卖的人啊,”芍药苦笑道,“我已经过惯这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甘心去做那些吃苦受累的事?你走吧,我再想想,大不了,换家青楼从头来过。”
小桃擦干了眼泪,神色坚定地劝着:“姑娘,不管你去哪儿,小桃都跟着你。”
能离开风月场自然是最好,若是离不开,左右日子是过惯了的,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
“去城中热闹的那几家问问,若我过去,能给个什么章程?”
小桃应着声去了,芍药歪倒在床头,听着后院传来的各种练习声音,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佳人苑易主,吴依梳理好所有章程才打算离开,一屋子的姑娘都舍不得她走,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有人将她守着,眼巴巴地把她望着。
“无患姑娘,来接你的那位公子,就不在意你在这里的事吗?”
“自是不在意的,他心疼我还来不及。”吴依头也不抬地回着,嘴角无论如何都抿不紧,这几日和秦越把所有事都说开了,她才发现秦越在感情上其实是个极为纯粹的人,越是相处就越是让人沉沦。
“你的命可真好。能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
吴依放下笔认真地看过去:“能遇到什么人,全因我们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比如此次,你们一心要做清倌,以后遇到的便是文雅之士,而那些投了别家青楼的,以后遇到的人便龙蛇混杂。人这一辈子,路要怎么走,都是自己选的。”
姑娘们若有所思,吴依又给了新的惊喜:“待你们以后不想在这里待了,跟秋妈妈说一声便是,以一月为期,待她寻到了接替的人,便可离开。”
“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