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保是否把吴依说的话禀告给了秦越,吴依不知道。
但隔日早上字典一般厚的书信内容让吴依知道了秦越的内心有多么的躁动。。
他满肚子的话就像是蓄着水的池子,一旦开了闸门,便不管不顾地流淌出来,大有一口气倒空的架势。
这么厚的书信,回少了显得不够尊重,回多了又实在费时费力。
让人传话却又不知会把一句好端端的话传出什么别的意思。
还是当面详谈最好啊。
吴依仰头感叹,果然呐,人生路上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不能用逃避来解决的。
左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早挨了这一刀好。
“忠保公公,叫陛下别写了,明日我寻个合适的地方,约他面谈。”
“何必麻烦,这皇宫这么大,哪儿都能谈。”
“这又不是大幽的皇宫,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此事重大,我得找个隐蔽的地方。”
这个隐蔽的地方,吴依是找不到的。她坐立难安了一整个上午,最终向墨九求助,在傍晚时确定了皇宫外不远处的一处山林。
按墨九的原话,那里有一座凉亭,四周都是树木,能把人挡个结实,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吴依让忠保给秦越传了信儿,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到那儿。
“你,你们都下去吧,走远些,远到不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就行。”
“是。”
吴依没想好要怎么说,给秦越一点暗示,让他对自己的性别有所猜测,或者告诉他对之前咬的那一口不要在意?
她认真分析着秦越的种种言行,甚至起了冒险一试的想法,万一他能够接受自己女儿身这个秘密,不会生气也未可知啊。
吴依在凉亭里踱步,对着空气不断演练,一遍遍调整着措辞,慢慢地就沉下了心来,免死金牌再加上秦越的情义,也许能够赌上一把。
秦越从得到吴依的邀约后便开始挑选衣服配饰,他此次到大承并未打算久留,带的常服并不多。
几件衣袍全被忠保拿出来摊平在榻上,所有的玉带香囊都被陈列在一旁。
“陛下,这套墨青祥云纹的如何?配上这块莹白的玉佩,既内敛又风雅。”
“会不会太闷了。再看看。”
“那这一套呢?是京城里最时新的样式,吴大人应该还没有见过。”
“似乎不够惹眼。”
“这一套?再配上白狐裘做的大氅,更能称得陛下丰神俊朗,吴大人一定看得挪不开眼。”
秦越将衣服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仍是不太满意。
“陛下,拢共就这么几件衣袍,再选也是这些,您不如早点歇息,得个好气色。”
在出发前秦越挑选玉带时也费了不少功夫,直把自己打扮成了行走的发光体,才含蓄地笑着上了马车。
下得马车后,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鞋面衣摆处沾上了泥点子,却没在凉亭里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忠保心里一突,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