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烽刚一起身,吴依便跟着起了。
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练拳,也有人正在吐纳,洗漱的也有,但都十分安静。
徐烽洗完脸冲她解释:“修路修桥都是体力活儿,没上工之前,能多睡片刻就多睡片刻,全当是赚的。”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吴依不好追问,随声附和了两句。
但慢慢地,她就看出了门道来。
这些人打的拳干脆利落,虎虎生威,自带杀伐之气,应该不是普通的农户。
倒更像是来自军中。
逃兵?战场上的死里逃生?
她变了神色,徐烽立时便发现了,坦**地说:“这些都是我教的。我原本是读书人,误打误撞入了军营,后来军中没了主帅,我又不愿继续待在军营里,便出来了。遇上这一群兄弟,倒是意外之喜。”
“他们都没了家人,索性就聚到一处共谋生计,倒也热闹。”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是他成了当家人。
徐烽拿出昨天的衣服开始清洗,吴依蹲到他身边打探起关于村子的生活。
徐烽没有拒绝吴依的好奇心,在这一两年来的所见所闻挑挑捡捡地说给她听,到了动容处,声音会微微发抖。
就算是极力掩饰,在提到父母双亡、兄长被大承官员迫害至死之时,仍是红了眼眶,让吴依也跟着动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吴依掏出锦帕递过去:“擦擦,往事以矣,如今你也过得挺好,他们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
“多谢。”
吴依被动想到自己的父母,也跟着起了愁肠,她微微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用笑容将那份伤感压了下去。
衣服已经全部洗完,天光也已经亮起,吴依站起身打算离开。
眼前突然一黑,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觉不妙。
徐烽一手拿盆一手揽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想将她稳住。
却在下一刻,就被一掌重重击打在手背上,并且被拉着手大力甩开,吴依也脱离了他的掌控。
秦越出门时便看到吴依与徐烽相谈甚欢的模样,虽气闷着却也没有上前打扰,但吴依站立不稳之时他便冲了上来,心中焦急在看到徐烽揽上吴依的腰时皆化作了怒意。
他将吴依牢牢禁锢在身侧,恶狠狠地看向徐烽,如同一头雄狼怒视着试图闯进领地的同类。
徐烽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感受到一种冒犯。
“我只是想帮他。”
“他不需要!”
“他都快要站不稳,自然需要。”
“那也轮不到你来帮。”
两人的幼稚争吵从吴依是否需要帮助升级到了为人礼仪,而且还惹来众人围观。
一个说来者是客,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一个说萍水相逢,不该如此没有分寸。
待吴依把那眩晕的感觉忍过去时,两人已经针锋相对,在旁边人的起哄声中打算打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