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子骞和景翊二人说的话,吴依陷入了沉默。
他们一个被人威逼利诱,一个被人打起了感情牌,在要不要保住职位间挣扎。
前者因为感受到外界施压而焦虑,夜不能寐,担心不让对方如意会给家里惹来祸端,却碍于面子不去向镇国将军求助,生生扛着。
后者因为同窗情谊,一边同情着许诺的处境,一边又因为正义之心作祟,摇摆不定,日日为此伤神。
就他们这样的精神状态,办差事的时候能心无旁鹜不出差错,几乎是不可能。
“大人,我等并非不愿认真办差,而是神思不属,所以才频频出错。”
“神思不属,这不就是不愿认真办差嘛”吴依板着脸,没听他们的辩驳,“今日我且问你们,你们进朝堂当官,所求为何?”
“自然是为了天下百姓,这大半年来,京城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也想做一个像大人这样的好官。”
“那好,我再问你们最后一句,你们可愿在二十日之后成为大幽官员,为百姓谋福祉?”
“愿意。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当大幽官职是什么?想让就让,想有就有?”
吴依气不打一处来,难得失态,指着二人的脸骂道:“你们是陛下选出来的可塑之才,身上背负着陛下的期盼,应当好好珍惜,把握好机会,尽力做好每一件事,早日进朝堂为他分忧!而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把这官职当做人情或物件儿,巴巴送人。”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是你们不要这官职,也轮不上别人!那些没被陛下看上的人,说到底就是不行,这两个官位就算是空着,也不会让那些不达标的人占了,往后让百姓受苦。”
“而且你们明年,也要跟其他寒门学子一样,规规矩矩地去考,考上了,才能做官。这样的机会,过了就没有了,你们好好想想吧。”
杨子骞蓦地红了眼睛,景翊也呆愣愣地说不出话。
吴依知道他们这时候才算是对官职有了理解,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世家子弟,当明白祖辈的荣光并不是平空得来的,这份荣光应该被守护,而不是被弃如敝履。还有,你们遇到了事,也别想着自己一个人扛,祖辈们的资历在那里摆着,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是,多谢吴大人教诲。”
“行了,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过了几天,秦钰在下朝时拦住吴白衣,向她求教驭下之道。
“你那天来跟那两小子说了什么?这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做事冲得特别快,还细致,跟之前几天完全不同。”
“我只是让他们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已。”
吴依并不知道杨子骞是怎么拒绝威逼利诱的,也不清楚景翊是如何抵住了许诺的感情牌。
她只知道一个人只有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才会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也能想出办法要怎么做。
“那吴大人,你想要什么?”
吴依被问住了。
到了大幽这么久,在这里做了这许多事,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的,暂时还做不到。但我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