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您的三位叔父也是您的父辈,此举会被认定为不孝,于您的官声、官途有损,下官觉得不宜如此。”
吴依气得牙痒痒,凭什么那吴家三兄弟打了周管事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她还回去就要被千夫所指?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若我把卖身契还给周管事,他们打了人,又当如何?”
“这便不再是家事,兵马司可以出手惩治,以添教化。”
吴依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那便请高大人先去抓人,我家管事的伤,可不能白受。”
吴依回到吴府,立刻便拿了周正的卖身契要还给他,吓得周正从**一翻身便朝着她跪下。
“大人,奴才虽然老了,但还能动,求大人开恩,不要赶我走哇。”
“你误会了,我把这卖身契给你,是要帮你讨回公道。”吴依转头叫起周全,“背上你爹,先去户部衙门,再去兵马司。”
吴家三兄弟买好酒菜散漫悠闲地往家里走着,还差着一条巷子到家时,被兵马司的人给捉了。
兵马司的衙役们动作迅速,行事利落,把三人的手往后一折,一拉绳子就将三人串了起来,吴老三手上提着的酒菜洒了一地。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可是御前吴大人的叔父,你们要显官威也不应找我们。”
领头的衙役冷声呵斥:“闭嘴,要抓你们的,正是吴大人。”
“什么?”
“他这是不孝!”
“你们官官相护,还有没有王法了?”
任由他们三人如何口出狂言恶语,衙伇们皆是不为所动,只是将手中的麻绳扯得更紧了些,勒进了他们的手腕里。
当天晚上,吴白衣大义灭亲,将三位亲叔父送进大牢的消息就传进了秦越的耳朵里。
这可跟他见过的“帮扶方案”很不一样,上面明明写的是要帮助三位叔父务上正业,虽然会让他们吃些苦,可没写要送他们去吃牢饭啊。
忠保在一旁说着细节:“听说是因为他们打了吴大人家的管事,吴大人气不过才去了兵马司,为此还让管事除了奴籍。”
秦越握着朱笔的手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个红点。
“他倒是重情义。”
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若真是重情义,又岂会把亲叔父往大牢里送?
忠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吴大人被撞头之后便有了真性情,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坏,他就要还回去,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秦越想起他没吃到饭时冲自己哼哼的样子,默认了忠保的看法。
的确如此。
不但有了真性情,还丢了君臣之礼。
他今日所作所为是出了气,但明日朝堂上定又有人要参他。
这样真性情的人,是保还是弃?
秦越只觉得头疼。
但凡他才能平庸一些,都不至于让人如此头疼。
“秦钰怎么没有提醒他?”
“五殿下那时不在,是值守的官员下的定论,吴大人很是满意。”
秦越轻哼一声:“他惯会操弄人心,让人人都顺他的意。”
忠保听出话里的那一丝酸意,心中一动,抖了个机灵。
“说起来,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吴大人了,也不知他去了工部可有做出政绩?陛下可要宣他进宫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