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的脑海里有关于吴白衣的一些记忆,但都是吴白衣的视角,很多信息都不全。
她也很好奇小时候的吴白衣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变成后面那般偏执的性子。
她默默地靠在门框上听周正说及往事,才发现很多事情都跟记忆里的不一样。
比如此时,周正口中的过耳不忘,一学即会,并不是因为吴白衣天生聪慧,而是因为她提前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记忆和背诵。
而且是在她娘亲的严厉督促之下。
对比着周正的视角和吴白衣本身的记忆,吴依对原身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哪有什么神童,不过是一个在母亲逼迫下耗尽所有心力的可怜孩童罢了。
原身母亲的要求严厉到近乎苛刻,从三岁时便让她背诗词歌赋,背不到就要挨手心,不能跟母亲同桌吃饭,不准出房间去玩儿......
原身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童年里应该有的所有快乐,被一遍又一遍地教导要能干,要担起吴家,要让吴家发扬光大。
她从一出生就被扮作男孩,被当作男孩,从三岁就开始为家族振兴大业而努力,没有松懈之时,没有喘口气的时候。
这样一想,记忆里她与秦越相处的点点滴滴,倒是人生中相对自在和快乐的时光了。
难怪她会对秦越动心,难怪她在得不到秦越心仪之时不能理性对待。
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饭桌旁周正还有侃侃而谈,但吴依却心里发酸,再听不下去。
她深深地吸口气,从门框旁探出头去:“周管事,天色不早,该回府了。”
“哎哟,瞧我这话多的,大人都下值了。”周正歉意地站起来跟山子告别,“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嗯。”
山子的视线早就移到了门口的吴依身上,抱着盒子走到她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多谢。”
“不谢不谢,应该的。”
吴依看出山子是喜欢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带着周正回到马车上。
马儿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吴依仍有点心绪难平,问起周正:“周管事,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当上太子伴读的?”
“当然是因为大人头脑聪慧,人品贵重。”
吴依是在职场待过的人,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里可是京城,头脑聪慧、人口贵重的孩童到处都是,别的不说,就说宗室里的那些小孩儿,符合这两点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为什么偏偏要选自己?
记忆里是办完母亲的丧事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选中,只是那时原身还只是个孩子,并不能记得更多。
周管事回想起往事,叹了口气说:“夫人想得长远,走一步就得想三步,你四岁时就已经有了聪慧过人的名声,夫人临走之前也把要如何治孝的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你都照做了。估计是这样得了先帝青眼。”
“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原身的亲娘还真是个人才,为达目的,步步为营。若不是死得早,就算是想要大幽江山也能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