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了！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哦！”
一个戴着旧毡帽，身上穿着补丁棉袄的老头，推着斑驳掉漆的自行车，一路叫卖。
他车后面绑着根草把圆棍，上面插着十来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让人看着，嘴里就生津。
“大姐，糖葫芦哎！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又来了。”
孙月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路上正在叫卖的老人，只有正月里卖糖葫芦才会出来，还有农忙的时候，他也会来。
“你想吃啊？大姐给你买。”
孙月荷也听见了，这个老头的糖葫芦据说做得特别甜，里面的山楂也个个圆，他每年来都会勾得一帮小孩围着转。
“不用大姐掏钱！我拿塑料纸和破凉鞋去换！”
孙月梅一跳一蹦地跑到屋后，麦田边上飘着塑料纸，一把从土里拽出来，然后又往北边其他田地里搜罗一圈。
过了会，她手里抓了好几片破塑料纸，这些都是种子口袋内胆或者化肥袋内胆遗落在农田里的。
“够吗？”
孙月莲也兴冲冲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家里没有钱，冬天她们都是捡废品换零嘴，夏天则是捡鸭蛋换老冰棍吃的。
“感觉不够，我记得我的凉拖鞋底已经快断成两截了，那个也能换。”
孙月梅把塑料纸放在门口，用小木凳压住，然后冲进里屋翻箱倒柜。
“哗啦、哗啦”一通折腾，孙月梅拎着破凉鞋出来。
“大姐，这个底还能修吗？”
孙月梅这双凉鞋还是孙月莲以前的，她脚长大后，把断裂的鞋带用烧火棍对着断口一摁，塑料立马融化滴下来，迅速把鞋带摁到鞋底上，凉鞋就修好了。
这双鞋孙月梅也穿了三年，鞋身被烫过很多接口，现在是鞋底被磨出好大一个洞，补都补不上了。
“拿去好换吧，等下我把月梅那双磨得不成样的凉拖也给你们，今年夏天大姐都给你们买新的。”
孙月荷看到小妹的动作，就想到家里可是一堆这样的破烂凉鞋，钻进里屋又是一通翻找。
“诺，都拿去，今年夏天全家穿新的。”
孙月荷只留下自己那双，鞋带断了，但是鞋底还是完好。
她爸那双鞋口、鞋跟都磨没了，脚放进去两头都落在地上，他也舍不得扔，也被孙月荷处理了。
“哎呦，这么多估计能换三串糖葫芦！”
孙月梅抱着这些破塑料制品，孙月莲也上前帮忙，“大爷，糖葫芦，我们要换！”
抱着塑料，孙月梅一路追着还在叫卖的大爷。
“好好！”
老头停下车来，仔细检查了孙月梅拿过来的东西，然后用麻绳把所有的塑料制品全部捆扎在一起，“这些能换两串，你自己挑。”
原本以为能换三串的孙月梅，苦了苦脸，然后盯着糖葫芦杆仔细比较，每一串都是五颗，有的稍微大一丢丢。
“大爷，我就要这两串。”
拿到糖葫芦的孙月梅，又兴高采烈起来，“二姐，走回家，两串10个，回家分享！”
“爸，糖葫芦！”
孙月荷跳跳蹦蹦地跑到孙老汉跟前，爸非要他吃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