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主看着他们两个人凑不出一只完整的眼睛，担心得不行。很怕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哭垮了。但是劝人的话，她也不太会说。
尤其是面对苏行，虽然苏行年龄上比她要小四五岁的样子，但永安县主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刚进书院时他被高丽人围着以一当十依旧不落下乘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哭得像个孩子，但安慰的话，还是很难说出口。
萧元白今日在信饶，和南阳正好一北一南。等他终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呆呆的看着灵堂，满眼全是不可置信。
看见他，永安县主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长琂，节哀。”永安县主拍了拍萧元白的肩膀：“去拜见清远先生吧，他很记挂你。还有，劝劝他两吧，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
萧元白走进，‘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苏行和小书童双双回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萧元白注意到苏行腰上的玉佩，又想起永安县主说的舅舅给他取了字，叫长泽。
他突然不想撑着了，这就跟他的亲兄弟一样，有什么好强撑的。
“呜呜、舅舅！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是长琂错了，长琂对您总是不守时。舅舅您不能用永远见不到我来惩罚我。舅舅、呜、”他开始毫无形象的哭，声音比已经哭了一下午加晚上的苏行和小书童加起来还要大。
苏行和小书童见状，心里又是一痛。
“先生、呜呜、你答应过院试结束来考场接我的，你食言了。呜呜、”
“清远先生、我、我舍不得您呜呜呜、”
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在灵堂哭成一片，永安县主见状，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去安排军中的事情了。
第二日，萧元白和苏行护送清远先生的灵柩回安阳，顾家的人已经接到了消息。顾大爷带着顾家众人，在安阳城门等着。
顾大爷昨天一早套了马车去接人，结果却在半路的时候摔下了山坡。只得转道回府，也算是逃过一截。刚刚回到安阳收拾好自己，就收到了清远先生离世的噩耗。
因为清远先生的死，镇国军一改之前的不作为。朝廷的旨意还没到，但是镇北军和高丽，已然开战。萧元白的军队直接接管了南阳，全城戒严，重兵驻守。
可惜有些晚，南阳城基本已经空了。城中百姓伤亡惨重，撷雅书院，也没了。
宁西和徐正阳也换上了素净的衣服，在城门口等着。不止他们，还有许多撷雅书院的学子。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宁西也难过，同时她还很担心苏行。
她之前听苏行说过他外公的事情，也知道清远先生于苏行的意义。如今，他该是怎样的难过呢。
送灵的队伍走得极慢，到的时候已经又是傍晚了。
萧元白一身素缟，头上束着白色的头巾，在后面扶着灵。苏行也是一身同样的装扮。宁西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低着头，宁西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间，苏行抬起头，一眼就找到了人群里的宁西。
宁西也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核桃，脸色也憔悴。看见宁西，他努力地抿着嘴巴，却还是没绷住，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那一瞬间，宁西觉得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扎了一下，想越过人群，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