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邢已经垂下头,移开了目光。
他真的改变了很多。苗思悦还以为他会不顾场合地发疯。
这个时候梁淳偏下头问她:“你会介意我这样做吗?”
苗思悦收回自己的视线,对着梁淳露出一个有点俏皮的表情:“介意倒是不介意啦,不过我的预备役男朋友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牵手体验卡只有一次哦。”
梁淳眼里聚集起舒心的笑意:“那我可以申请预支一次吗。”
苗思悦:“反正你都已经行动啦,我的不同意还有用嘛?”
苗思悦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庭审过程。
顾正邢全程没有作妖也没有发疯,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被告席,对于监禁苗思悦的行为供认不讳,并且当庭表示了忏悔,希望能够争取宽大处理。
同时,顾正邢的律师出具了一份顾正邢本人的精神状态诊断书,有医生签名盖章的那种。以此来证明顾正邢是有精神类疾病,且在积极服药治疗的。
梁淳对于顾正邢的律师拿出来的这份诊断书是有点惊讶的。和言成风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他当时把顾正邢拉下董事长的位置,为了保险,让言成风伪造了一份顾正邢有精神病的证明,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对方居然真的不是正常人。
不过想想也是,他做的就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相比梁淳的理所应当,苗思悦就震惊多了。
也许是有了“精神病”这种滤镜的叠加,她再看向顾正邢的时候,看见他低垂的脑袋,弯曲的脊骨,都透露出一股颓然的气息,让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可怜的情绪。
但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情。
苗思悦移开目光,不再去看他。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责任。
她很少会去回忆那段被顾正邢困在房间里的事情,但是现在听着两方律师的不断拉扯辩护,她难免就会想到顾正邢对她的这种称得上有点畸形的感情。
扪心自问,如果顾正邢没有那么偏激,他们之间也许是能有一个好点的结局的。
苗思悦刚刚冒出一点这样的想法,立即又清醒了。
他们不管怎么相处,都不会有好结局的。
而梁淳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看了己方的律师一眼。
律师收到他的指示,看了眼坐在他身边乖乖巧巧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有些犹豫地出具了新的证据。这份证据用来证明顾正邢的行为给苗思悦带来了巨大心理阴影,以及一连串相关问题。
他甚至同样出具了一份苗思悦的心理测评书,来表明苗思悦的心理不健康。
苗思悦是很懵的,她从来没见过什么心理医生,也没做过什么心理测试。当然了,她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律师说的那么严重——什么厌食症,暴瘦之类的。
言成风还站起来作为证人发言了。在这一场审判里,他变成了苗思悦的心理医生。
顾正邢看见他发言的时候,瞪大了眼睛。苗思悦同样如此。
言成风权当看不见,冠冕堂皇地说着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表情甚至有些为了自己的病人——也就是苗思悦而心痛——他这样子看起来专业极了。
苗思悦却听得很茫然,言成风嘴里说的那个被噩梦吓哭,不敢让人靠近,只能依靠药物睡觉的脆弱不堪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