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月走出餐厅,意识到傅既梁没有跟过来之后站在门口发了会呆,不过也许是因为想到淮思可能会过来,她还是没有继续站在门口。
出于回避心理,女人选择往相反的位置上了电梯。
她刚才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没有在傅既梁面前露怯。但是不代表她说服了傅既梁,更不代表她说服了自己。
在很多事情上,一个人是无法说服自己的。
林渡月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在这种破碎一地的家庭里,说服不了为什么纪谆会得病然后为了不拖累她就死去,说服不了为什么她当时更想要和淮思离开自己的小镇。
她有太多说服不了的事情,这些事情又给了她太多的负罪感,也许在负罪感面前,人人都只是被神所注视的那个丑陋渺小的罪人。
时到今日,她说服不了,她与日俱增对淮思的喜欢,她无法说服接下来她会离开淮思,然后回到小镇里,享受前半生自己酿下的苦果。
女人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面肆意横流,好像是她破裂的心一点点流出的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喜欢她呢?为什么她不可以也做一次这样的好梦,淮思喜欢她,是因为她是林渡月,而不会死因为她和林止有几分相似。
她想到男人对她说,这是一次见义勇为的时候。
她想到男人不喝酒的时候来亲她,说那是因为她让他从酗酒的困境里面挣脱。
她想到第一次重逢的时候,男人打视频电话时候温柔的眉眼,想到在拉哈伯的别墅里,隔着一扇门听到的东西。
林渡月的心里能吞咽下无数的苦涩,她恨自己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致命的作用,让她反复想起那些几乎不应该被她想起来的画面。
似乎今天都和傅既梁的话验证了,林渡月有设想过,其实当时只是她错误的设想,淮思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想出替身这种荒诞的东西。
现在看来,感情是会让人变得愚蠢的工具。
“不好意思——”
电梯门打开,有人似乎发现在角落里哭泣的她,惊呼声响起。林渡月回过神,抬起手擦了泪,跌跌撞撞从门口与来人擦肩而过。
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靠后的位置,看向自己的助理苏林,询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您需要我调查一下吗?或者您需要我搭讪?”
达尔西哈哈大笑起来,“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
苏林眨眼,一板一眼禀报道:“对方看起来一米六七,华人,五官很清秀,和VIVI小姐是一个风格,是您会喜欢的类型。”
达尔西摆手让助理小姐赶紧进电梯里面去,“我记得一开始你来科林家族上班的时候可不敢这样调侃你的雇主吧?还有,那不是VIVI,现在没有VIVI,只有林止。”
“我这不是调侃,只是如实阐述。”但是苏林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下次不会提起VIVI小姐了。”
达尔西撇嘴,“还有下次啊?”
他推着苏林进电梯,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电梯开始往下,玻璃窗露出淮思不太清晰的面容。
达尔西余光里看见了,奇怪道:“刚才那个人,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苏林补刀道:“如果是女士的话,我能理解您为什么觉得眼盲。”
达尔西抱臂看着她,“我要开除你。”
“听到了。”
“我真的要开除你。”
“好的,我真的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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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号上有至少三个酒廊,意思就是如果有人想在这里买醉的话,她绝对不会找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