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嘲,很快又消失不见。
说什么信得过他,都是谎话,若是当真信得过他,为什么还要用各种借口,远离他,不让他靠近她?
还不是因为他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一席之地,她的心已然着魔似的,全数被慕容尧给占据,一丝一毫属于他的位置都盛不下了。
眸中尽是无光的晦暗,坐在沙发上神思不属的许砚浓是他黢黑长夜中禹禹独行,永远追逐的那抹光。
没了光,他便永远沉沦在不见天日的黑夜里,没有光亮,没有方向,无头苍蝇似的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乱晃。
眼中闪过一抹偏执的狠厉,怎么可以,没有‘光’他宁愿死。
许砚浓将手里的文件还给阿玄,又吩咐他道:“你去帮我查一下许朝海近期的行踪,他每天都是在什么时间出入家门,又去过哪些场所,什么时间去的,见得什么人,都要事无巨细的一一记下来。”
阿玄疑惑道:“许朝海不是你的堂叔吗?”
许砚浓冷笑道:“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便是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可信,更遑论他只是一个堂叔了。”
家族利益,名利的角逐,永远是权贵们为之不懈奋斗,不死不休争抢的东西。
许朝海更是不惧掩饰自己贪婪的真面目,一次又一次的加害许观山,谋划着想要除掉慕容尧,正是因此,她才在黄浦江上的那间昏暗的小房里,受尽了非人的虐待,险些死于非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离不开许朝海的手笔,她没有时间与他细水长流,一笔笔的要他偿还。
便索性,将他欠她与慕容尧的债,连本带利的一次偿还个清楚吧!
阿玄应下:“我明白了。”
“嗯,还有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太太和她娘家人的来往,更要密切注意,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能窃听下他们谈话的内容。”
“好,我这就去办。”
阿玄转身就要往外走,许砚浓突然又将他叫了回来,说:“你忙完了,辛苦你再给我找一位闻名于沪北的阴阳先生来。”
阴阳先生?
阿玄拧眉问她:“找阴阳先生做什么?”
帮里成员死的时候,许砚浓也没说要找什么阴阳先生,直说找一处风水好的墓地葬了便好。
如今人都入土为安了,怎的却请起阴阳先生了?
许砚浓的侧脸掩映在墨黑的发丝后,斑驳的光影,让阿玄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听她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苍白而又意味不明的低声道:“别问了,寻来就是。”
等那位阴阳先生寻来了,她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她的尧尧,也该拿回本属于自己的寿命,平安如意的活到寿终正寝,这便是最大的喜事了吧?
世间最欢喜的事,莫过于能看着自己最真珍爱的人长命百岁,一世无忧,平安喜乐。
她虽然不能亲眼看着华夏一步步的强大起来,也不能看着她的尧尧在盛世华夏里,娶妻生子,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也会为他倾心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