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怕自己看她一眼,只一眼,便再也舍不下她,狠心的弃了母亲和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而去。
林若绾哽咽着叹息一声,“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做决定,二姨母听你的。”
她抹抹眼泪,进去和躺在床榻上的林若芷说了几句话,便带着许砚浓急匆匆的要走,毕竟大过年的,她这个当家太太在外几天逗留不回,已是不该。
“砚浓!”
慕容尧背对着他们,突然大喊了一声:“你有空了,会经常来看我的,对吗?”
许砚浓怅然一笑:“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表哥,唯一的表哥,不看你看谁?”
人世间,有相聚就有离别。
但好像所有的相聚都是有计划约好的,分离却不是。
它总是突然出现,打的人措手不及,狼狈却又毫无防备。
被突然扯断的缘分,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的缘分,都是就此断裂,可不可续上那就要看时间的恩赐。
“你说得对,小孩子就应该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孩子,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哭。”
回到许家,林若绾疲惫的靠着沙发:“一个小孩子,开心了没有表情,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扛着天大的压力,却还在笑...”
这样的孩子,哪里还是个孩子啊!
许砚浓道:“那是因为我们只是个孩子。”
他们身子矮小,心智不成熟,没有人会将他们的喜怒哀乐放在眼里。
所以,他们只能用虚假的面孔来伪装自己,告诫自己已经长大,可以早早的背负起一切。
林若绾心疼的捏了捏许砚浓有些冰冷的小手,尧尧虽然经历了变故,但是好在爹娘俱在,家族荣耀尚在,一切表面的繁华尚在。
即便是在外人眼里看来不足为道的变故,也一夕之间给了慕容尧巨大的打击。
林若绾心颤了颤,那么自小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许砚浓呢?
自小跟在梁诗雨那个疯魔的娘身边,没有一个关心爱护她的人在身边,没有爹疼,没有娘爱...
这个孩子,没有跟着她那个娘一道疯了就是好的吧?
不...
牵着许砚浓的手,蓦然一紧。
她记起警卫回馈给她,关于许砚浓两次杀人的细节。
一刀毙命、一枪毙命!
还扯自己亲姐挡枪子儿!
许砚浓那刀枪的准头定然不是天生神技吧,林若绾不敢去想,那她杀人的准头和狠劲儿是拿动物...还是拿人练出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骇人听闻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孩子,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疯了吧?
她的疯,别人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
林若绾越想越害怕,想到后面的时候,只能拿许砚浓本性良善,又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为她出头,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慕容尧。
秉性如此,那就不怕,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