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梅拉着叶红樱快步穿过人群，到了一家饭店门口，亮堂的玻璃门上，照出了一个美艳少妇和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
余春梅熟门熟路地摸进厨房，大声说道：“张大厨在吗？我有好货，快来收！”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从灶头后面出来，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说道：“小余啊，今天有什么好货，给我看看。”
余春梅甜笑道：“是我们黄山湖里打上来的野生大白鲢，你这里收多少钱一斤？”
张大厨道：“普通鲢鱼是一块钱一斤，黄山湖的鱼鲜美，可以卖到一块三一斤。”
余春梅悄声问叶红樱：“你有几斤？”
叶红樱小声说：“有一条白鲢鱼，大概有八九斤。”
余春梅捏了捏叶红樱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余春梅笑道：“张大厨，我没有记错的话，大鱼和小鱼价格是不一样的，两斤左右的白鲢卖一块三，五斤左右的卖一块五，若是十来斤重的，应该卖一块七。”
张大厨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墙头的价目表：“上面有价格，不是我随口定的，你要是觉得我的价格低，可以去其他家看看。”
余春梅笑道：“我们是老主顾了，有张大厨在，我不会去别人家的。
这样吧，我这妹子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丈夫不在家，长期受婆婆欺凌，
好容易打了一条鱼，拿到你这里，
你就给个实在价，能成交就成交，不能成交，我们去县里卖。”
张大厨看了眼余春梅后面的女人，瘦瘦小小的，黑沉沉的瞳孔，尖尖的下巴，背着一个大竹篓，一看就是贫苦人家。
他缓下声音来：“你把背篓放下，给我看看货，若是又十来斤，死鱼按一块钱收，活鱼一块五收。”
叶红樱放下背篓，揭开上面的竹盖子，里面的鱼尾一甩，甩出一大股水花。
几人连忙闪身避开。
张大厨提起草绳，里面一条八九斤重的大鲢鱼，尾巴不停地摆动。
张大厨将鲢鱼放到磅秤上，一看，足足有十斤。
他将草绳扯断，将鲢鱼放到身后的鱼缸里，鱼儿得了水，欢快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张大厨转身在抽屉里拿出十五块钱，递给叶红樱：“以后有这样的好货，还拿到我这儿来，我保证比其他人价格更高。”
叶红樱收了钱，问道：“张大厨，别的农产品你也收吗，山上的松茸、板栗什么的？”
张大厨弹了弹烟灰道：“这些土货太多了，不值钱，我只收土生土长的鸡鸭鱼肉。”
叶红樱朝张大厨鞠了个躬，背着背篓出了国营饭店的大门。
十五块钱啊，在这个年代，十五块钱可以换来很多东西了。
在转角处，叶红樱抽出两张一块的票子，塞到余春梅手上。
余春梅吓了一跳，连忙推拒道：“这是你卖鱼的钱，给我做啥？”
叶红樱道：“若是没有你带我来这里卖鱼，可能只能卖十块钱，这是你该得的，下次有好的地方，还请你带我去。”
余春梅见叶红樱这么大方，将钱揣进兜里，笑着说：“咱俩谁跟谁啊，有好事姐姐一定带着你，放心。”
街边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冲着余春梅吹了声口哨。
余春梅对叶红樱说：“你现在集上逛逛，我去办点事就来。一会儿在街西头的广场上汇合。”
说完，她就和那个小青年一起，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