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萧子升愣了愣,茶水从杯口溢出来,烫到了他的指尖,“砰”的一声,茶杯从掌中脱手,掉落在了桌上。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说道:“乱葬岗?一具骸骨?”
平阳侯和童氏从乱葬岗带走的骸骨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萧子升没有发现,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心和他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当即起身向外冲去。
“备车,去侯府!”
可没走出两步,他却又险些因为双腿的疼痛而摔倒在地。被侍卫搀扶住身子,萧子升又改了主意:“不,不能去侯府。”
当初在千秋宴上,他那样诋毁她,想必她心里定是恨极了他。
她的灵魂若在一侧,看到他双腿疼痛难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她定会笑话他的。
不能去,不能去。至少——至少现在不能。
“你去打听一下,苏清羽离开侯府之后去了哪里?在何处落脚?而后告诉她,明日,本王在晋王府里等着她!”
侍卫将他搀扶回座位上,回道:“是,王爷。”
苏清羽的落脚地并不好找,不过在苏清羽的刻意授意下,晋王府的侍卫还是在日落后顺利找上了门。
苏清羽朝那侍卫福了福身子,笑道:“清羽知道了,明日清羽定会准时登门为王爷医治。”
入夜后,筹谋好了一切的苏清羽一边摸着手中的玉坠,一边幻想着雍国公府的小丫头被她踩在脚下,睡过去时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却不知,在她熟睡后,一道矮小的身影悄悄潜进了她的房间,将手探向了她的药箱……
……
平阳侯府内到处都挂满了白幡和白灯笼,下人们也全都换上了白色素衣,在府中行走时,均是低着头,不敢弄出过大的声响,以免惹了主人家不高兴。
祠堂内点燃着数根白烛,火光将祠堂映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一口乌木棺材摆放在祠堂正中,后方供桌上摆放的灵位上,写着“爱女苏沅沅之灵位”的字样。
时隔半年之后,侯府第一次为死去的苏沅沅安设灵堂祭奠。
灵堂内,童氏坐在蒲团之上,往铜盆里丢著一张又一张的纸钱,试图将纸钱点燃,可每一次都失败了。
尽管他们寻回了“苏沅沅”的骸骨,为她设了灵堂,打算葬入祖坟,可他们仍旧无法点燃任何的纸钱。甚至就连那摆放在供桌上的灵位,也总是无故从桌上掉落,就像是被人故意推下来一般。
到了最后,童氏索性将灵位抱在怀中,就像抱着一个婴儿,轻轻拍打着灵位,细声细语与手中的木牌说著小话,还哼起了哄睡的歌谣。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无论别人与她说什么,她都只顾著怀里的灵位,半点也听不进去。
看着童氏这副模样,苏泽谦担忧至极。
童氏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越来越糟。需得想个什么办法,让童氏再次振作起来才是。
平阳侯倒是比童氏清醒,他分明知道那骸骨并不是苏沅沅,但还是配合童氏在侯府安排了这一切,所求,也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罢了。
“爹爹,那十万两黄金的事,可要去府衙报官?”苏泽谦没有忘记苏清羽借掌印挪用了侯府库银的事,特地提醒了平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