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如今已经不再会误会自己心脏传来的异样是噬心鼓毒素未清了。
他清楚的知晓,这是他在难过。
天枢观察著苍玄的反应,小心翼翼道:“大人,这外袍……是留还是弃?”
苍玄道:“把东西放下,你先出去罢。”
天枢高兴得笑开了花,道:“那小的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先出去了!”
天枢把衣袍放在了一旁,便快步退出了房中。
屋内只剩下苍玄一个人,他走到那件外袍面前,伸出手轻抚著上面的纹路。
他想起了那日在濮阳湖畔见到了苏圆圆时的情形。
他使用了在师傅那里学到的禁术,扭转了那个小傻子必死的命格,却没想到逃过一劫的女孩就这样湿漉漉地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她望着他时,明亮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写满了慌乱和恐惧,就像是一只突然间闯进狼窝里的小兔子,明明很害怕,却又似乎对他有一丝依赖。
像是……在向他求助。
他什么也没多想,就除下了身上的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送出去的东西,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收回,但之后在那丫头屋中,看到她气呼呼地骂他是奸贼,又将他的衣袍撕毁,他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在珍馐楼里故意说那些话,看到少女一面要装作傻乎乎的模样,一面又心慌意乱,确实十分有趣。
于是,他越来越沉迷于这样易容成另一幅模样,去到她身边的感觉。
甚至不过短短数日,就已悄悄与她见了数次,甚至在从皇帝口中套出生母的死因时,难过地只想见她。
可他分明就想离她远一点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莫要再有任何交集。”苏擎的话犹在耳边。
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纵然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将这盛京城搅得满城风雨,但他所做的事要比她危险许多,确实不该牵扯到她。
收敛心神,他将衣袍放入柜子最深处。
除掉了闫家,打乱了盛京城四小门庭的格局,自己还成了苍郡王,这本来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当夜里苍玄试图入睡,却怎么也无法睡着。
他枕着手臂,睁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屋顶,抬手再次抚上自己如一团乱麻般的胸口。
最终,还是翻坐起身,换上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夜行衣。只是在拿起之前常用的那张人皮面具和可以更改双目颜色的膜片时,他又迟疑了起来。
斟酌了一番,他终究还是又再次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和可以掩住瞳色的膜片,从苍府的围墙上翻了出去。
雍国公府明珠苑的主屋内,少女躺在她那张柔软舒适的大**沉沉睡着,屋内只点燃著一盏小小的鹤形摆灯,微弱的灯光中,可以看到少女眉头紧锁著,红唇也微微撅起,即便是睡着了,也能看出她心情欠佳。
一道黑影站在她的床前,就这样垂眸静静注视著少女的睡颜,什么动作也没有,更是没有将少女从梦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