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脂越听心里越发沉重，深切的意识到，在这个朝代，一个女人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或者父母、家族手里，而是掌权者手里。
这一刻，她怕了！怕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你们的天子倒没有赐死我，哈哈哈哈，他说，我只是一介女流，又进了他的后宫，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有罪的人不是我，是生我养我的人。”
“所以，他一声令下，问责我的母族。”
“我们的可汗怕受牵连，就将我的父母，我的族人给杀了”
“那些疼我、爱我的人都死了，都因为我死了。”
“何其荒谬？把我爱的人全部斩杀殆尽，然后在这里说，天子盛宠，我应该珍惜……”
“呸！这样的盛宠，给你、你要不要？”
“什么天子盛宠？我宁可不要，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过，我想要的，自始自终都只是我的孩儿罢了。”
雪嫔满脸泪痕，状似疯癫，嘴角流下的鲜血浸透了胸前的衣衫。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嫁衣染红了鲜血，还是她的血染红了嫁衣。
她猛地转头，看向白凝脂，笑得格外讽刺。
“其实，你本不用死的，我也没想让你死，我只是觉得，有个人在我的落雪宫，藏住我的秘密，照顾好我的花草，也挺好的。”
“但是啊，黎婴，你真的是太不老实了，你为什么要进来呢？你为什么要作死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这些秘密，可不是一个小宫女就可以窥探的。”
“又或者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宫女，对吗？”
说着，雪嫔冷笑着，步步逼近白凝脂。
这个女孩，她看着就讨厌。
为什么要出来破坏她的计划？
白凝脂神色复杂的看着雪嫔，突然开口道。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牍中，谁人之过也？”
雪嫔愕然，“什么？”
“自然是首领的过错，又或者说，是发起战争之人的过错。”
白凝脂紧盯着雪嫔，开口道。
“是天子和你们可汗的过错。”
“你说你此举是为了复仇，可是你的复仇真的复仇了吗？你报复的，全都是一些无辜的人，那些真正害了你和你家人的人，此时正高枕无忧的坐在高位上。”
“届时，事情败露，你是罪人，他们不是。”
用百姓、将士、宫女来报复天子和可汗？
多么可笑的行为。
“你……什么意思？”
雪嫔的笑容收敛，瞪着白凝脂，有些摸不清白凝脂话语中的意味。
“娘娘此举，功败垂成。”
白凝脂注视着已经接近疯狂的雪嫔，一字一顿，平静的道。
“呵呵，怎么可能？只要你死了，本宫的计划便无外人知晓，本宫就成功了。”
说着，雪嫔还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宫人对白凝脂动手。
但是下一刻，有剧烈的撞门声从外院响起。
“娘娘，不好了，来了很多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