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是墨子归。
“有姑姑在,没事的!”
他看着她,声音嘶哑,却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长欢不说话,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墨公子?”书山忽然大叫,“你……你活了?”
“我死过吗?”墨子归看着他。
书山“嗷”地一声又哭出来。
“大少爷,墨公子活了!他活了!你不用死啊!”
“书山,你在说什么?”墨子归皱着眉头,因为说话的力气大了些,带动胸部的伤口,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又扯动了针口,立时痛得面色煞白。
“你还有功夫管他说什么?”苏长欢忙扶住他,眼泪汪汪叫:“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跟着瞎忙什么啊?还不快点滚回去歇着!”
“是啊墨公子!”书山也过来扶住他,“您快回去躺好,小的慢慢跟您说便是了!”
两人将墨子归扶回到**,书山这边抹着眼泪,道:“小的来回看了两次,你一直都没醒,心里着急!”
“待回府之后,夫人和少奶奶问起你的情形,我也不敢瞒着,就据实说了!”
“夫人听了,十分担心,哭着说要来看你,言语间,自然也少不得要怪怨少爷行事鲁莽!”
“谁曾想,我们私下里说的这些话,被少爷听到了……”
“他醒来后,情绪一直就比较低落,把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想见!”
“我们知道他受了刺激,心里难受,想自己待着,也就没敢上前劝,只在门外守着!”
“少奶奶还细心的将屋子里的剑啊刀啊什么的,全都收了起来!就是怕他再发脾气,伤到自己!”
“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撞墙了……”
书山说着又哭起来,“我听到里头咕咚咚的响,还以为少爷心里难受,又拿墙出气呢!”
“可等我往里头一瞧,他居然跑着往墙上撞,撞得一头一脸的血,也不肯停下来!”
“我们便扑上去拦着他,他便一直嚷嚷着,叫我们不要管他!”
“他说自己是废物,没用的废物,没人瞧得起他,活着也是拖累别人,不如死了算了,一死百了!”
苏长欢听得心痛如绞,泪落如雨。
对于兄长,她此时又是心疼,又是失望!
“不过一个通房贱婢而已……”她忿声道,“怎的就让他生出那样该死的念头来?”
“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他受了那样的屈辱,便算要死,也要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吧?”
“连累了别人,差点为他送了命,他是觉得,拿自己这条命来偿就够了吗?”
“他一百死了,可有想到,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已然是心力交瘁了!他不能相帮,也便罢了,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苏长欢越说越气,越哭,心里便愈是绝望。
她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和令人绝望的宿命感,紧紧的摄住了。
莫非,人的命运,是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吗?
人活这一生,就是顺着那早已定好的命运,狂奔而去。
不论如何挣扎,最终,却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