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长欢看着他。
苏长安涩声开口:“给……给她一条生路……”
“给生路……”苏长欢看着他,“那么,意思就是说,哥你也认同,她,胡氏,用假怀孕,假流产,陷害月儿的事,是真的,对吗?”
到这个时候,苏长安便算还想自欺欺人,也是欺不过去了。
他颓然点头。
“哪怕知道她,故意做出,这种,恶毒之事,你仍然要,保着她,对吗?”
“哪怕你明知,月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她,虐打,受伤,你仍然,要,护着她,对吗?”
苏长欢看着他,那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直蹦得苏长安满面赤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他再羞耻,也还是死死护住了怀中的女人。
“……对!”他只答了一个字,然而这一个字,却说得沉重,有力。
苏长欢叹口气。
他们家,还真是盛产痴情种呢!
她算一个,她母亲是这样,月儿也是如此,如今哥哥亦然。
他这样子,倒让苏长欢想起自己当初不顾许氏和外祖亲人劝阻,执意下嫁墨子归的事了。
哪怕知道前路荆棘密布,泥泞不堪,暗无天日,依然要一头闯进去,义无反顾。
哪怕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大错特错之事,却仍要一条道儿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一家子都既痴且蠢,当年会集体惨死,真的完全在情理之中啊!
“如你所愿!”苏长欢呵呵笑起来。
苏长安听到这话,并未有丝毫欣喜,只是羞愧万分的垂下了头。
胡氏却是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这样的死劫,居然还能逃过去。
继尔又觉得得意。
遇到苏长安这样好拿捏的蠢货,她也不知修了几辈子,才修来这样的福份呢!
“大小姐?”钱嬷嬷惊呆了。
“钱大夫放心,不会让您白来一趟的!”苏长欢笑道。
钱嬷嬷看着她。
女子的面色美丽稚嫩,可那目光,却极深幽,似一口难测的古井。
钱嬷嬷盯着她,看了片刻,点头:“我这证人,自然是听主家的!”
这样一个女孩子,凭一已之力,跟祖母斗,跟父亲斗,撕姨娘,虐庶妹,硬生生的把那些吸血虫从这府中揪出去。
若说她会容忍胡氏这样一个阴险恶毒的妇人,还将她留在后宅中,继续祸害她兄长,钱嬷嬷是打死也不信的!
所以,不用说,这小姑娘,定然还有后招!
苏长安看着苏长欢将钱嬷嬷和郑大夫带了出去,她留下的两个婢女,也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离场了。
屋子里只剩他和胡氏。
“安郎,我错了……”胡氏娇滴滴的抱住他的腰,像以前那样哄着他,“奴家并不是故意的,奴家实在是太爱少爷了,太怕失去少爷……少夫人她说话又那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