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只要一想起旧事,脑子就有些混沌。
不过,她混沌,她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混沌的。
因为这些家事,主家自动摊开来聊,安平候和夫人自然也就不再顾忌,与苏长安谈论苏太傅的那些龌龊事,都是满面鄙夷。
许氏听了一句半句,头皮啪啪乱炸。
“你们说什么?”她呆呆问,“什么嫁妆?柳娇兰偷谁的嫁妆?”
她身边的人,俱是一怔。
安平候愣怔了一下,倏地看向苏长安。
苏长安挠头,他好像一时激愤之下,又忘了瞒着母亲了……
“偷一位夫人的!”他飞快道。
“哪位夫人?”许氏问,“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的事了!”苏长安回,“那时你整日病得稀里糊涂的,自是不清楚!不过现在都被缓缓扒了出来……”
许氏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
不过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再往深了问。
安平候见状,自然也很快转移话题,又聊起长明殿遇刺之事。
大家谈了一会,他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一齐盯着自家儿子看。
“父亲,母亲,你们干嘛老盯着我看?”沈世安摸着自已的鼻子。
“你想干嘛?”侯夫人瞪着他。
“我说怎么火急火燎的,催我们上门,却原来,你是有自已的小九九啊!”安平候轻哼。
“有,不可以吗?”沈世安问,不待两人回答,便又郑重道:“父亲,母亲,孩儿喜欢苏家姑娘!孩儿想娶她!”
两夫妻愕然。
“怎么的,就想娶了?”侯夫人轻叫,“你与她,不才见了一面?”
“有的人,看一眼就喜欢!”沈世安道,“有的人,越见得多,越是讨厌!苏长欢比之苏念锦,那是云泥之别!”
“得了,这是怪上咱们了!”安平侯摊手。
“是怪你!”侯夫人轻哧,“安儿的确不喜那苏念锦,偏你说,苏太傅是饱学大儒,他教出来的女儿,也必定不会差!这回,打脸了吧?”
安平侯捂脸:“脸打得好疼!求夫人就不要再补掌了!你要再补,为夫这脸,便要烂了!”
“活该你烂!”侯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差点坑了咱们儿子呢!”
“我也不想啊!”安平侯叹口气,“可当年那种情形,我们又能如何呢?”
侯夫人亦是长叹:“是啊,当时也是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这都是命啊!”
当年苏太傅主动结交安平候府。
因着太子和皇后的关系,他也就虚应着,两家因此也就有了往来,遇到宴请什么的,两家孩子,也会应邀参加。
就在去年夏日里,苏府举办赏荷宴,邀候府人参加。
原本,沈世安是不打算去的。
但苏念远与他同在国子监读书,且又对他热情倍至。
如今盛情相邀,却之不恭,便也勉强去了。
说起来,这苏府的荷花池,在这棠京颇有名气。
只因那荷池里生长着极其少见的并蒂莲。
这并蒂莲在别处荷池之中,数百株里也难得能见到一株。
可在苏府的荷池里,一向珍稀的并蒂莲却是随处可见,且品相绝佳,粉白粉红,并蒂而开,争奇斗艳,令人啧称奇。
当初许家人买下这宅子时,也是看中了这荷池中的并蒂莲花,觉得是吉兆,作为新房赠与女儿,再合适不过。
这宅子到了苏明谨手里,这处荷池,便成为他结交棠京权贵的一处圣地。
人人都想一睹这满城并蒂莲的奇景,所以每到夏季荷花盛开之时,苏府总是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沈世安便是在那赏荷宴中,与苏念锦误打误撞,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