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指,外祖母生前经常戴的那一支吗?”苏长欢明知故问。
“是啊!”许氏看着她,“缓缓你瞧见了?”
苏长欢“嗯”了一声,将那步摇拿出来,郑重交在她手中。
“母亲收好了,千万莫让人偷了去!”她轻声道。
这步摇,其实她早就想拿出来了。
只是,一直不太忍心。
毕竟,与这步摇有关的记忆,太虐心。
如今家已然分了,母亲便不会再为苏明谨所惑,她想等着她自己慢慢的将这些记忆重拾回来,免得再经受头风之扰。
许氏拿着那步摇,贴在胸前,笑道:“谁敢偷?这可是你娘我的宝贝呢!跟你哥嫂还有你一样,都是心尖尖上的!谁要敢偷了它,我一定活活杖毙了他!”
苏长欢笑笑:“那母亲快收好吧!”
“好!”许氏嘴里应着,却握着那步摇,坐到了床沿上,呆呆看着。
这步摇是她母亲心爱之物,如今恰逢亡母忌日,她睹物思人,年少时的记忆上心头,她的脸上,悲喜交集。
苏长欢不说话,只坐在一旁陪着她。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挺矛盾的。
她希望许氏快点记起曾经发生的事,尽早跟苏明谨和离,跟苏家人一刀两断。
可是,她却又害怕许氏想起来。
许氏一向是视苏明谨为天的,对他百依百顺,自少女时便痴心恋慕那个斯文禽兽。
这些年,被苏明谨**控制着,她其实早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此番分家建墙,若不是苏长欢和兄长以断绝关系相要挟,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就算现在,她表面上再不提苏明谨,可心里对那个男人,依然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只是迫于儿女的压力,一直忍着,又或者,她也想冷落苏明谨一段时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眷恋着的这个男人,曾经对她,对她的儿女,做下了怎样的恶事!
若是记忆因为这步摇骤然回归,她一定会痛彻心扉吧?
自重生以来,苏长欢自认处理事情,也算是干净利落。
为了让兄长清醒,她说话从来都是往他最疼的地方戳。
可是,现在面对许氏,她却是犹豫不决。
因为,那种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痛,实在是太痛了!
那是焚心之痛,令人万念俱灰,精神若是崩溃了,那这具肉身,要不要的,都无所谓了。
就像当初,墨子归抱着她失魂的那一刻,叫着的,却是苏念锦的名字。
那个时候,苏长欢是真的想过去死的。
而与她相比,许氏的痛更甚。
毕竟,为了嫁给这个男人,她甚至不惜与自己的亲人对抗,她的母亲,虽不能说是为她的婚事而死,但她的病亡,也的确与这段任性的婚事,脱不了干系。
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失去了至亲。
若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的不管不顾,赌上官运官声,也要救她一命,只怕要立时疯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