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安犹豫着,想说什么,却被苏长欢冷声截断。
“这个门房安伯若不想做,我可以即刻换人!”
“啊?”老安愣怔了一下,慌慌摇头:“大小姐,您的话,我记下了!”
如今的大小姐,可不是从前的那一个,她连兰心院慈心院那一大家子人都敢撵,还真的就撵了出去。
撵他一个门房,那还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老安新近做了门房,这工作轻松,宁心院里的这几位主子,又是最和善的,这么一个好差事,他可不想丢!
苏长欢跟门房交待完,又跑去看那新筑起的围墙。
围墙昨晚天黑前其实就已经修建好了,只是时间实在太紧,没来得及粉刷,上午便又过来做这些了尾工作。
因为工匠都是男人,苏长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也不好跑得太近,只站在小亭里远远的看着。
围墙建得很高,然而苏长欢却还是觉得矮了些,因为站在她这个位置,还是能隐约看到西院中的人和动静。
她既能看到,那么,西院也有一座凉亭,想必,也能看到东院的情形。
这让苏长欢有点不爽。
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是院内的围墙,再怎么,也是不能高过这座大宅的院墙的,从风水上来说,那样会不太吉利。
媚实际上,因为她的要求,这围墙基本已跟院墙等高了。
有了这围墙,她就不会再天天看到那些闹心的人,而她眼前最闹心的那个墨子归,如今正处煎熬困厄之中,又被她拿话戳得血淋淋的,想必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再来烦她了。
苏长欢坐在凉亭里,沐着午后的秋风,头一回觉得神清气爽。
同一时间,西院的凉亭里,苏念远坐在石椅上,看着这堵墙,却觉得心里头堵得厉害。
好像就是一夕之间,一切全都变了模样。
以前他是棠京城里人见人夸的少年郎,每日里呼朋引伴,快活风光,人人都认为他将来前途无量。
可现在,他却连头都不敢冒了。
偶乐不得已,出一次门,便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不管去哪儿,耳边总似有人在窃窃私语,瞧瞧,他就是那个贼妾的儿子!
如今棠京城的人,称他母亲为,贼妾。
而曾经儒雅的太傅父亲,如今则成了,贼师。
他,是贼子,苏念锦是贼女,而他祖母韩氏,贼母,贼婆子。
总归都是离不开一个贼字。
带着这个贼字,苏念锦觉得自己前途黯淡,满心沮丧。
他在凉亭里站了一会儿,下意识的往东院望了望,可惜,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围墙实在太高了,把什么都挡住了,连阳光都遮住了。
整个西院,此时都笼罩在这围墙的阴影中,哪怕是正午,依然阴森森的。
这西院原本就是个园子,里面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如今这树叶都掉光了,便更显荒凉凄冷,总有种住在荒郊野外的错觉。
这感觉让苏念远的心情愈发糟糕,总觉得像个要饭花子一样。
跟东院那对兄妹一比,他可不就是个花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