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成了家,却也无业可立,花了钱捐了个官,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愿去应卯,眼看着就要被人撵下来了,他也不急,还是整日里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赌钱打架逛窑子样样行。
而这个墨子归,生来却似就与这些不好的事有仇似的,哪怕她哄着劝着,打着骂着,他也坚决不肯去。
明明是最想养废的那一个,却偏偏,优秀得叫人牙痒痒!
每每念及至此,陈氏就觉得喉头发痒想吐血。
不过,看到墨子归从晋王那里得来的这一堆东西,陈氏忽然就醒过来了。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这个家,将来,是要靠墨子归的。
那个老的,是个没用的,胆子小,又无能,天天死守着那点俸禄,叫他机灵点儿,能捞多捞,他也死活不听。
而这些小的,墨安歌太小,一时指望不上,这大儿子和三女儿,更是难指望。
就只有一个墨子归,瞧着有长相……
陈氏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自己,再怎么不服气,也不能跟墨家的前途过不去啊!
“子归,对不起,是母亲错怪你了……”陈氏深思熟虑之后,那脸立时又变了一幅模样。
她上前一步,拉住墨子归的手,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母亲真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你一向最是懂事听话的,怎么可能是偷钱?”
“可母亲这匣子里,却是真的少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一时情急之下,就昏了头了,居然就这么……子归,对不起……”
她的眼泪,啪嗒嗒的滴在墨子归的手上,热热的,粘粘的,握住墨子归的那只手,却还是粘腻湿冷,叫人心里直犯嗝应。
其实墨子归以前也不是没受过类似的委屈。
然而以前只要陈氏道歉落泪,他便立时原谅了她,觉得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似乎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连带着,她粘着他的那只手,也格外的令人难以忍受。
他有些怪癖,最是畏惧与人有身体接触,哪怕是家人,也是十分不适,陌生人要是碰了他,那就更加别拧。
可在苏府,他跟苏家和许家的人接触,偶尔也会有肢体相碰,他却忍住了。
此时,面对自己的母亲,却觉难以忍受。
那股子粘腻感,以及,那混浊的泪眼,还有陈氏身上莫名的气息,都让他胃里翻滚得厉害。
为了防止吐出来,他利落的掰开了陈氏的手。
陈氏倏地一颤。
这是这么多年来,墨子归第一次推开她。
她愣怔了一下,忽然一扬手,对着身边的墨宗光,就是狠狠的一耳光!
墨宗光正勾头看着那桌上的宝物,哪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下,当即被打得一个趔趄,直往后仰,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疯了吗?”他捂着脸,瞪着陈氏。
“那五百两,是你拿的吧?”陈氏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他又踢又踹。
“我没拿!”墨宗光大声反驳,“你怎么老是诬赖人呢?好不容易二弟的事儿解释清楚了,你又来……”
“你是诬赖了你二弟,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陈氏指着墨宗光,气极败坏叫,“可是,我一定不会冤屈了你!你是什么东西,还有人比我更清楚吗?”
“我一开始便疑心是你!被你一通胡说才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