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归,在你没有见到我之前,我在你眼里,何止是庸俗脂粉?还是最最不堪又窝囊的丑女吧?见到我生得没那么丑,便又转了心意,就你这德性,我还真不敢嫁!”
这话倒是戳到了墨子归的痛处,他低声道歉:“缓缓,对不起,我没见到你之前,的确因为这京中传言,对你有点那什么……可是,我见到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的这颗心,便在你身上了……”
“是啊,我生得好看嘛!”苏长欢轻哧,“你为色所迷,自然鞍前马后忙活着,可是呢,再美丽的容貌,也有衰老的一天,就你这性子,到时候早把我扔了,再去找其他的美人儿,所以呀,抱歉,像你这种以貌取人者,我,绝不会嫁!”
“我不会的!缓缓!”墨子归握住她的手,眼神专注又真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苏长欢听到两句,身子倏地一颤。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前世,这是她写给他的话。
那时他征战在外,遇到战事紧急之时,常常数月无音讯。
她给他写信,也不知该写些什么,又怕写多了,他会嫌烦,便每回都写这两句,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梦想。
后来,经过各种事,他们也曾有过短暂的甜蜜时光。
那时他也曾写信给她,上面写着她最爱写的那两句诗。
白首不相离。
她以为那是他对她的承诺,最后却发现,那是他对苏念锦的承诺。
对于苏念锦,他真正是一心一意,无论她如何待他,他始终爱她宠她,从不相离相弃……
如今乍然又听到他这样的告白,苏长欢只觉得好笑。
太好笑了!
“墨子归,你的母亲,没有让你到苏家来退婚吗?”她忽然抛出一句话。
墨子归愣怔了一下,犹豫着要如何作答之时,苏长欢冷哧一声:“你不用想着瞒我,也瞒不了我!我可不光了解安歌,我对你那位母亲,也是知之,甚深!”
她这话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听得墨子归心里忽地一沉。
他不明白苏长欢为什么会这么说。
若说她认识安歌,倒是有可能,毕竟安歌是个闲不住的,就喜欢四处溜达,什么宴会灯会聚会,只要热闹的地方,哪里都少不了他。
可是陈氏不一样。
她这些年如非必要,极少出席宴会之类的,算得上是深居简出。
苏长欢如何敢说,对她知之甚深?
就连他这个儿子,有时都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缓缓,你……怎么会了解她呢?”墨子归干笑。
苏长欢靠着墙,仰着脸儿,打量着墨子归,唇角微微勾着,仍是那淡淡的嘲讽。
这么看着墨子归,她其实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在墨家那位老太太手底下那么多年,从一开始的恭顺怯懦,到后来跟她斗法,斗得天晕地暗,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陈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氏就是另一个苏明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