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轻舟飞也似的逃离了暖阁,今儿这一次后,他算是也看出来了,少夫人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这两个人都是狠角色他怕的不行。
谢菀看着被放在床榻上的陆卓,陡然想起了陆老侯爷的话儿,她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她和这个人是没有未来的。
春梅和明月也是眼巴巴看着谢菀,不晓得世子爷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自家主子怎么看起来反倒是冷静的有些可怕。
许久谢菀才起身吩咐春梅和明月道:“你们去端热水来,还有我之前藏起来的那些疗伤的药材也一并拿来!”
谢菀明白在这危急重重的侯府里,亦或是在整个帝都想要陆卓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宫里头来的太医她也不相信,万一给陆卓伤口上撒一点儿什么东西陆卓就得死。
故而陆卓的伤只能她来医治,别的人她现如今信不过。
很快春梅和明月将东西准备好,谢菀将这两个丫头遣了出去,毕竟陆卓是个骄傲的人,即便是昏了过去也怕是不想让旁的人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陆卓整个人趴在了松软的被子上,脊背上的伤口被谢菀一点点清洗过后,随后她将药洒在了他背上的伤口上,接着小心翼翼帮他包扎好。
只是目光触及到陆卓宽大的脊背后却是捏着瓷瓶的手指微微一紧,眼眸间掠过一抹复杂惊讶。
“怕了吗?”陆卓是趴着的,压着口鼻,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沉闷。
谢菀狠狠吓了一跳,随后眸色微微一冷,原来这个家伙一直都是醒着的,之前她帮他更衣,帮他清洗伤口,他微微闭着眸子一句话儿也不说倒像是晕过去了的人。
要知道即便是再强悍的男子只要三十军棍下去怕是很少有人能清醒的扛过来的,果然此人不能同常人类比。
她看着陆卓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那些陈年旧伤却是比现在的一点儿皮肉之伤要严重得多,处处都是致命的,还有一处刀伤从他的左侧肩头一直劈到了右侧的肋骨处,这一刀当初应该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他造成的,几乎是要将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儿的凶狠。
谢菀不想探究陆卓太多的秘密,可是这个人总是主动将他太多的秘密展示给她看,让她避无可避。
谢菀定了定神拿好了药瓶准备起身却不想手腕猛地被陆卓反手紧紧攥住。
“做什么?”谢菀的手臂微微一僵。
陆卓微微侧过了头露出了半张俊朗的脸道:“有酒没有?”
谢菀一愣暗自咬了咬牙道:“世子爷,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戒酒为好。”
“你关心我?”陆卓抬起头想要看向身后坐着的谢菀,唇角却是晕染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去死吧!”谢菀暗自磨了磨牙猛地挣脱开了陆卓的束缚,接着便起身疾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倒是真的带了一壶热过后的甜酒丢到了陆卓的面前。
“多谢夫人!”陆卓笑得越发开怀了不少,缓缓侧过了身子,捏起了酒壶仰起头灌下了一口,却是笑看着谢菀道:“娘子,有酒便有故事,想不想听?”
谢菀一愣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世子爷,我有不听的权力吗?这里是暖阁,你若是非要给我讲,我不想听却又能去哪里躲着?”
陆卓笑了笑,神色间却是晕染出一抹落寞,随后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后背道:“我娘亲死后我几乎成了一个没人收留的小乞丐,外祖父杜家觉得我是个耻辱,永宁侯府陆家觉得我是个野种,我就这么闲逛在街头。饿了吃一些别人施舍的剩饭剩菜,有时候没有剩饭剩菜了我还和野狗打过架抢过吃食,住在城郊的破庙里,活一天算一天。”
谢菀的心狠狠一痛,倒是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她为何会有心痛的感觉?
重生一世,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却不想这种感觉就这样真真切切的闯进了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是防不胜防。
陆卓仰起头又灌下了一口酒,种种不堪的过往,他从来没有同别的人说过,即便是后来千辛万苦找到他救他走出魔窟的祖父他都没有说过。
他点着腰间的一处疤痕缓缓道:“就这样我浑浑噩噩活到了六岁,有一天和一群小乞丐打架后,却是被一边观看的一个中年男子带走了。他说带我去一个叫天机门的地方,那里有酒喝有肉吃,不会饿死。”
谢菀猛地抬眸看向了陆卓,天机门?据说是江湖中最不能被提及的一个恶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凡是和天机门沾染上关系的,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