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微微一愣不晓得陆卓将她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到底是几个意思?
陆卓却是松开了谢菀的手走到了那张摇篮前缓缓抬手抚上了摇篮的边际眸色多了几分暖意淡淡笑了出来,只是笑容有几分苦涩。
“这间屋子的主人便是我娘亲杜小姐的居所。”
谢菀的眸色微微一闪,顿时心头狠狠抽了起来,这便是陆卓生母杜氏生前住过的地方吗?
她倒是真的被震撼到了,虽然杜氏做了永宁候府的下堂妇可是不至于住到这样的屋子里来,简陋到了极点宛若乞丐临时的栖息之所。
杜氏可是当年做过帝师的杜太傅的嫡长女,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只是性子太绵软了一些,为人却是有着几分傲骨的。
哪里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处境,即便是从永宁候府里带着万分的屈辱被赶出来,可是娘家人也不至于这般的寒凉吧?
陆卓微微垂首看着面前做工粗糙的摇篮唇角渗出几分苦涩来:“难以想象是吗?”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当初我娘怀着我的时候被赶出了永宁候府,随后却不想查出了身孕。她也想要回到杜家来着,但是当初我的父亲却不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淳氏此番耍了些手段捏造了我娘亲和一个好友的书信,硬生生说我娘亲与那人私通这才珠胎暗结。”
谢菀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淳夫人比她想的还要歹毒一些,杜家是书香门第之家,最讲究就是名声,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杜氏哪里能在娘家门上待着?
陆卓顿了顿话头,抓着摇篮的手更是紧了几分,骨节分明一阵阵泛着青白之色。
他缓缓道:“当初有书信为证便是坐实了我娘亲不忠的名头,正儿八经的永宁候府的小世子便硬生生成了一个野种!我的外公杜太傅一辈子给人讲纲常礼教哪里忍得了这种所谓的失德的事情故而将我娘从杜家的族谱里踢了出来。若不是我外祖母偷偷命人帮忙在这林子里造了一间屋子,我娘怕是要真的沦落为要饭的。”
陆卓的眸色一阵阵渗透出了几分冷冽道:“后来外祖母因为我娘亲的事情到底是难过至极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我娘亲的日子更是苦了几分,她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学会了生火做饭,学会了用木头给自己的孩儿做摇篮,她只想将自己这个被整个京城的人斥责为野种的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结果……”
陆卓的声音微微有几分颤抖,到底是说不下去了的,随后才低声道:“谁知道淳氏并不想这样放过她,她好不容易因为腹中怀了的孩子被我父亲强行娶进了永宁候府,却是在那一夜她亲自来这座木屋不知道到底给我娘说了什么,我娘当晚便肚子疼得厉害,第二天在好心的相邻大嫂的帮助下生下了我,却是自己没有挺过去死在了这座木屋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面前斑驳的摇篮低声道:“后来那个大嫂做了我的奶娘,将我养到了五岁的时候却遇到了我的师傅,将我带到了一个地方……”
陆卓突然摆了摆手冲谢菀淡淡笑道:“不说了,前尘往事罢了!”
谢菀倒是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他分明想要有更多的话要说,却是堪堪打住了话头,不晓得五岁后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陆卓似乎很抗拒那段儿经历,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是心头的那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却是被陆卓说的这个故事狠狠牵扯住,微微还有几分痛。
陆卓将手从摇篮上拿了下来却是走到了谢菀的面前,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正午浓烈的阳光映照在陆卓俊朗的脸上,微微落下来一抹不真实的影子。
他垂首看向了谢菀一字一顿道:“菀儿,若是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你焉能放过淳氏?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娘亲的,我凭什么要放过她?是的,这确实不关你的事,可是你我既然为盟友,你既然要跟着我来京城演绎这一出子戏码。那么我能不能恳求你算是帮我一个忙,将淳氏彻底从永宁候府赶出去!”
谢菀猛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站着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用了恳求这个词儿,本来有一万种拒绝的理由到头来却是变成了默许。
许是刚才的故事彻底打动了她,许是她那颗本来如铁石的心却还是有温度的。
陆卓看着谢菀道:“作为回报,你师傅的血仇,你身上所有的责任和担子,从今往后也是我陆卓的血仇,也是我陆卓的责任,谢菀,如何?”
谢菀的呼吸微微一紧,随后狠狠吸了一口气却是笑了出来:“陆卓,我谢菀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手段也是毒辣得很,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以后在永宁候府做个大大的恶人倒也是我愿意尝试的。”
陆卓的眼底掠过一抹惊喜,却不想谢菀看着他继续道:“但是咱们之间丑话说在前头,永宁候府不是我最终的港湾,而你……也不是我最终的归宿!事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陆卓,如何?”
陆卓的猛地愣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