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我并不知道【我】打算如何去完成任务,但单从声音上来听,的确比我要自信多了。
她好像仍不放心,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很长的话,听着像是她那个世界的谚语:
“迅速完成任务。赵默,如果你躲避时‘怕被砍到’,攻击时‘怕砍伤对方’,那你终将一事无成。要想赢,躲避时就该想‘我不会受伤’!保护别人就想‘我不会让你受伤’吧。”
说完,她就转过身准备离去。
“我不叫赵默了。”【我】补充道。
“叫什么都没关系,找到答案,完成任务。”
*****
接下来的几年,他为完成她的任务,花了大半年用脑机接口疯狂获取知识,拿到生物学和心理学博士后开始闭门研究起来。我无法与他沟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的确对这些都没兴趣,只是被动地观望着他日复一日的研究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走进一家离家不太远的手作小餐馆。
这是家很少见的传统纯手工餐馆,主要卖手炒的蛋炒饭和炒面。他进去后点了份海鲜炒饭,等了15分钟还不见上菜。他刚想上前询问,就见一位长发飘飘的少女端着炒饭连连道歉地跑出厨房,一边还将店里的音乐换成一首更轻快的歌曲。
他没再说什么,舀了一勺蛋炒饭开始咀嚼。
刹那间我觉得嘴里太奇妙了,那种饱满、细腻、香甜又松软的口感,让我迫不及待想让他再马上去吃第二口。幸好他好像也十分喜欢,顿了顿就迅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少女见他这副吃相以为他饿坏了,赶忙送上一份小食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们上菜太慢了。”少女一脸羞答答的样子,看上去极有诚意。
他笑着摇头,满嘴塞着炒饭说:“我以前一直只吃3D打印的食物,第一次吃手工的。”
少女松了口气,对他送上一个充满自豪的笑容:“我们可是开了很多年了。”
之后每周他都会来这家店吃饭,但好像目的不是炒饭,而是那个名叫书春易的少女。看着他们每次见面都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心里别扭极了,感觉他们真的是在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发展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频频将书春易约出来,开始在外面吃饭、听歌、聊天、牵手。每次见到他,书春易都会飞扑着冲进他怀里,笑的开心极了。
他也完全沉浸在约会中,一度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作为旁观者我无法提醒他,只能身负偷窥的罪名,无法置身事外。
而就在他谈恋爱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居然学会了撒谎。
起初是“我小时候就老是被父母责怪。”可他根本没有父母。
后来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认为他当时喜欢的一定是炒饭。
“我研究的科学,是将星星摘下来的学问。”明明他那天早上摘下的是蟾蜍的心脏。
“我爱你,春易。”“我永远爱你。”“我只属于你。”“将来我一定对你好。”
……
这种不攻自破的谎言,书春易则十分受用。她一边低头微笑一边轻倚在他肩上:“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
书春易的父亲反对他们在一起是他和我都没想到的。
后来才得知她们之所以世代从事传统手艺,并不因为擅长,而是因为书春易的曾祖父也曾是科学家,而曾祖母却在一次T细胞的改造实验中不幸身亡。从此她们整个家族都开始极力排斥高科技,并以传统手艺生活着。
虽然时隔多年,但在书春易的父亲得知他是位生物学博士,而且还是个孤儿,年龄还与书春易相差巨大后更是极力反对,甚至还扬言要他们从此断绝来往。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片巨大的绿草坪上。
我清晰记得那天晚霞的颜色和形状。他和书春易毫不厌倦地反反复复拥|抱着,一遍遍说着我倒背如流的情话,一边还不忘策划着日后相见的办法。我则只能无聊地看着时而泛红时而金色的晚霞。
一次长时间的QW后,我Z都酸了。书春易则大口C着气,胸|部剧烈起伏着,一边大声问他:“你愿意为我放弃科学吗?”
“放弃科学?”他也同样重重喘气着。我感觉的到,他比她更累。
“对啊,你可以放弃你所有的研究,和我去过传统的生活吗?”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他低下头说:“我……恐怕不可以,我有很重大的使命,必须要完成。”
对方沉默了,脸上挂着有些别扭的笑容。
“没关系的,那……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不一会儿,书春易又说,“这样偷偷见面也挺刺激的。”
“可这样也不长久,再说我还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呢。”他使劲握着她的小手,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唔……”书春易脸上一红,长吁出一大口气,又忽然伸手用力抱住他,咯咯咯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爱我,不在一起,也可以有孩子啊……”
他被她搂的浑身酥软,话都说不利索了:“被你父亲发现……就会被打掉……”
“笨!”书春易突然锤了他一下,温柔地看着他反问,“你不是生物学博士吗?这点事都想不到?”
“想到什么?”
书春易嘴上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笑过,但真的挺漂亮:“如果你真想和我生孩子,我可以给你一个独属于我的礼物。”
“什么?”他长大嘴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书春易却不管那么多,搂的又更用力了些:“你拿到礼物就能得到一个孩子哦……但孩子的名字必须要和我有关系哦……”
他没有回答,我不懂爱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他在想如何边带孩子边完成任务吧。但事到如今,我所看到的是他已完完全全将那段谚语抛在脑后,耳边只有书春易此刻正在触控仪中播放的歌曲了。
那是2020年,毛不易翻唱的一首老歌,《红莓花儿开》。
“真好听……”可是听着听着,书春易也随着韵律感伤起来,她请按前胸,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是这首《红莓花儿开》好听,还是我经常在餐馆里放的那首歌好听啊?”
“啊?啊?”他还没缓过神,木讷地回道,“什么?哪首歌?”
“就是我店里经常放的那首TheMaasThePapas唱的《CaliforniaDreag》啊。”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回答道:“都很好听。但我不喜欢《红莓花儿开》的离别感。”
“我也不想分开……”书春易眼眶有点湿|润,突然又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你改过一次名字,就不能再改一次,然后不再做研究了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的事是逃避不了的。那不是普通的研究,是我的使命。”
晚霞彻底落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星空。
两人抬起头,恰巧看见三个清理太空垃圾的机器人疾驰而过。粉红色的尾焰像是三道抚|摸夜空的流星。
“……抱紧我,旺川。”书春易说。
“嗯。我听你的,以后男孩叫旺达吧,女孩叫旺答吧?像我们首次见面,你羞答答的样子。”
“难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