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是了,”卡思说,“我今天一惊一乍的。刚才我吓了一跳——门突然那么开了。”
邦廷先生微微一笑,好像他没跳似的。“好啦,”他叹了口气,“接着看书吧。”
“稍等。”卡思走过去锁了门。“这下子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了。”
有人在吸鼻子。
“有一件事不容否认。”邦廷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卡思旁边,“这几天呢,伊平的确出了几桩十分蹊跷的事——非常蹊跷。当然了,我是不相信‘隐形’这种荒唐事——”
“的确不可思议,”卡思说,“不可思议。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亲眼所见——我的的确确看见他那条袖管是空的——”
“你真的——你没看错?譬如说袖子里放了镜子——很容易叫人产生幻觉。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识过真正高明的魔术师——”
“我不想再解释了,”卡思说,“邦廷,咱们已经争辩过了。好了,还是看看这几本书吧——啊!这儿有我说的希腊语。是希腊字母没错。”
他伸手指着一页书中间。邦廷先生脸上微微一红,凑近了一点儿,好像眼镜没有戴好。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脖子后有些异样。他想抬头,却遇到一股不可动摇的阻力,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压着他,有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按着他,他的下巴不由自主地贴到了桌子。“别动,无名之辈,”有人低语,“不然我让你们两个脑袋开花!”他看见卡思的脸近在眼前,两个人仿佛照镜子,看见了一模一样的惊恐表情。
“很抱歉,不得不对你们动粗,”声音说,“事已至此。”
声音质问:“擅自翻阅一个调查员的私人笔记,你们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两个下巴同时敲在桌子上,两副牙齿咯咯响。
“擅自搜查一个不幸之人的私人房间,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又是一声钝响。
“我的衣服让他们放哪儿去了?”
“听着,”声音说,“窗户关了,门上的钥匙我也拿走了。我身强体壮,手边就是拨火棍,而且还隐了形。一点儿也不用怀疑,只要我想,我就能把你们两个都杀了,然后逃之夭夭——明白吗?很好。要是我放了你们,你们不许动什么歪脑筋,乖乖照我的吩咐做,答不答应?”
牧师和医生彼此对望,医生露出苦笑。邦廷先生先说:“答应。”医生跟着重复。两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于是坐直了。两个人都涨得脸通红,忙着活动脖子。
“坐在这儿不要动,”隐形人说,“拨火棍就在这儿,看见了吧。”
“我进来的时候没想到里面有人。”隐形人把拨火棍依次伸到两位客人的鼻尖儿前,“我是来拿笔记的,还有我的衣服。东西呢?别动——不要站起来。我知道东西被拿走了。好了,眼下呢,虽然天气还算暖和,隐形人可以一丝不挂,但晚上到底有些寒意。我需要衣服——还有其他的必需品,我也一定要拿走这三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