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天气已经暖和起来。
庭前的海棠开得如云似霞。江泠月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腹部高高隆起,如同揣了个圆滚滚的绣球。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略显丰腴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沉静温婉的气息。
她手中拿着一件缝制好的婴儿小衣,月白色的软缎,针脚细密均匀。这是她近日才做好的,虽府中早已备齐了各类精致无比的婴孩用品,但她还是想亲手为即将到来的孩子做些什么。
指尖抚过柔软的布料,一种奇异的情感在心间流淌,冲淡了曾经盘踞已久的恨意与不甘。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熟悉。不必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谢长离褪去了官袍,只着一身家常的墨色常服,悄然走到她身边。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从她专注的侧脸,落到她手中那件小巧的不可思议的衣物上,冷硬的眉眼在不自觉间柔和了下来。
“仔细眼睛。”他低声开口,在一旁坐下,很自然地将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几乎是同时,腹中的孩子似乎感知到了父亲的触碰,有力地动了一下。
江泠月“哎呀”一声,抬眼看他,眸中带着惊喜的笑意:“你一来,他便醒了,像是在跟你打招呼。”
谢长离冷峻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掌心感受着那生命的悸动,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喜悦在他心口震荡。
“是个有精神的。”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江泠月将小衣放下,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问道:“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早?朝中无事么?”
“今日清闲些。”谢长离言简意赅,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着她的气色:“太医今日来请过脉了?怎么说?”
“来过了,说是一切安好,只是嘱咐我莫要久坐,需时常走动。”江泠月笑道,“孟春和季夏看得紧,我如今走几步路,她们都如临大敌。”
“她们做得对。”谢长离语气肯定,随即又道,“我陪你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