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想了很久,到底是按耐住想搬些东西把门堵住的冲动。
黑暗,往往带着未知和恐惧的味道。
在这种情况下更甚。
“哎呀,好臭!”
小九鼻尖耸动,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又把耳边的头发搓了搓,一脸嫌弃,“话说我们有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的泥都能搓下一层来。”
他从皮椅上蹦起来,“我受不了了,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厕所啊,洗脸池之类的地方,好歹凑合凑合洗个澡。”
小九说完,猴急地往车厢一端跑,李怀信皱着眉,跟了上去。
“等等我,不要一个人行动。”
在这陌生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两个人分开的几分钟会发生什么。
李怀信和小九来到车厢最前端,也就是两车厢交接的地方,他们和前一截车厢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感应门。
“可恶啊!我没换洗的衣服,这可怎么办!”
小九是很有洁癖的人,洗个澡不换衣服怎么行。
李怀信也没有办法,他连衣服都没得穿,只能劝着他先将就着,“你就草草搓搓得了,别那么细致。”
小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先出去,我找找还有没有干净衣服,哎呀——你去门口守着我。”
小九防备的样子搞得像李怀信是色狼一样,他摸摸鼻子,天地可鉴,他倒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不想又出什么岔子。
眼见小九把他从厕所推了出来,他也只能说:“行吧,有什么事大声叫我,我就在门口。”
小九点点头,刷啦一下把厕所门关上,李怀信伸手拦住了他,“等等,你把物资给点我,我心里老有点不踏实。”
“切。”
小九嘲笑地看了他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五六包大薯片,一股脑塞进李怀信怀里,刷啦一下把厕所门关上,里面是一切都看不见了。
李怀信跟哨兵似的在厕所门口站岗,他的视线黏在感应门的绿色指示灯上,他只要按一下,这门就会开。
他这么做了。
另外一节车厢和这里一模一样的陈设,只是没有人存在的痕迹,桌上,地板上光滑得没有一粒灰尘。
李怀信舒了一口气,把门合上。
大约三四分钟,厕所传来阵阵淅沥沥的水声,李怀信听着这声音,伴随着喇叭里的悠扬乐声,一股困意从脑子深处冒了出来,他也没想太多,抱着剑靠着门就睡着了。
他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模糊,依旧是地铁跑在隧道里咣当咣当寂寥的声音,李怀信觉得哪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抬手敲了敲厕所门。
里面只有放水的声音。
李怀信猛地把厕所门拉开,水龙头依旧在放水,地板上的积水有三四厘米深。
小九……不见了!
整个厕所灯光依旧亮着,厕所空****没有一丝人的身影,没有窗户,连车顶都是严丝合缝。
一个大活人在这种全封闭的地方没有从门离开,他会去哪儿?
当李怀信一个人的时候,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感又顺着尾椎骨爬上来了,他甚至质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有小九这个人的存在。
不,不。
李怀信摇摇头,甩掉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
他端起剑,开始在车厢里四处寻找起小九身影,明明打定主意要把他甩掉,不知道为什么小九真正离开的时候,他又急得不成样子。
或许一个人的时候难免对同类有着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