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流逸一跃而起。
这是夏天,就是方便,起床连衣服都不用穿就来开门。
可谭流逸一下子又顿住了脚步。
他想到,这万一是前妻来敲门呢?
这么晚了她还来敲门,别人听见了会怎么想?
到时候,传到李奔香的耳朵里了可就不好办咯。
那自己还是不要开门为好。
如此想着,谭流逸就站着不动。
装作睡着了。
谁知,门外那人还在继续“咚咚咚”地敲着。
见门外那人不走,谭流逸只得问道:“谁呀?这么晚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谭叔叔。
他见老婆子没有劝动谭前妻,唯恐谭前妻会闹出什么动静,影响侄子谭流逸再婚。
谭叔叔在门外说:“流逸,你开一下门。我有事跟你说。”
谭流逸一听是自己的叔叔,忙不迭地打开门。
心里暗骂自己,一个前妻,就把自己吓成这样,连门都不敢开了。
这样下去,可如何得了?
谭流逸把叔叔让进屋,顺手拿过一张凳子给叔叔,问道:“叔叔,是不是婶婶刚才去跟我前妻劝说了。结果呢?结果怎么样?我前妻她答应走了吗?我前妻没说什么吧?”
瞧瞧,这谭流逸如此连番的问,说明他内心是有多么的想前妻离开!
谭叔叔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疲惫地坐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谭叔叔说:
“流逸呀,你这回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你这个前妻呀,你甭看她是外省的、你甭看她一介女流、你甭看她是一个打工的、你甭看她文化不是很高、你甭看她家里也不是很有钱,她可真是鬼精鬼精的。
她就是一头算死草。
她算死了——你赶不走她。
她就赖定了你。
她就赖定了在这引线厂里。
你婶婶刚才挨了你前妻好一顿臭骂。
你前妻还骂你婶婶是老妖婆,还把你婶婶给赶出了她的宿舍。
你说,你这前妻,她是只好鸟吗?”
这一急,加上又一气的,谭叔叔都差点爆粗口了。
他要不是觉得自己是个长辈,实在不好跟一个晚辈计较,他都要再去赶一次谭前妻了!
谭流逸早就知晓自个老婆的那份尿性,他吃他前妻的亏还少吗?
当初,儿子还那么小,才堪堪满月。
他女儿也才两岁。
他前妻就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溜之大吉。
能够抛下自己亲生的两个如此小的孩子,心不狠毒的人是办不到的!
他谭流逸被前妻抛弃,那时候要钱没钱,要屋没屋,连孩子的奶粉钱都凑不出。
最小的那个满月儿子饿得奄奄一息。
到最后,小儿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眼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又要与世永诀了。
急得他谭流逸差点崩溃出声。
还是他谭流逸跑到红薯地里,把刚刚结出来的小红薯根儿,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