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一叠连声的唤着沈大夫，本是想他在丞相府宿上一宿，以防夜卿的伤情又有反复，可沈清墨去意义绝，片刻都不曾留。
此时丞相府门外，一双眼睛蓦然瞪大。
宫漓臣不敢相信，竟然能看到沈清墨从夜卿的府邸中走出。
他连自己为什么要来当朝丞相家门口蹲点都不清楚。
从清远殿出来，他便收到了皇帝送过来的丧服，凌钰有意指使他在先帝葬礼上充当人子送葬，可究竟该如何做，他现在却不敢下决心。
烦闷之余，独自绕街而行，不知不觉竟就走到了夜卿家门口。
他正看见暮云送别那秀才，看样子是颇为熟稔。果然自己在马车上是被骗了，此人与夜卿，绝不是第一次见面，更不是什么所谓的救死扶伤的游医。
这个秀才打扮的人，有问题。
原本在宫漓臣的心中，夜卿已经刨除了所有嫌疑，可现在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可是夜卿，他难道真的是……
“你说这沈大夫饭也不吃，客房也不睡，毒蘑菇也要生在数根上吧，这人饮着无根水，难不成是要成仙吗？大人你说——”
只不过一转身的功夫，榻上的人便已经陷入了沉睡。
夜丞相的脸剥去了一层油腻圆滑的笑容，露出了些真身来。
睡着的夜清妩，比醒着的时候更美。
暮云替夜卿妩掖好被子，安静的坐在帘外替他守夜。
“果真是像他所说，大人过得这么辛苦，倒不如把这一切都忘了。”
在纷乱的梦境当中，她也曾预见过自己的生前与死后，从白璧无瑕到斑驳，到乌黑再到化为乌有。
身体发肤由自己一手打造，骨骼如刀一般在刀鞘里静静的等，等一朝冲破肉/体的出鞘，等坠落，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