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央,一个穿鲜红长裙的女人背对他们,坐在老式梳妆台前,长发垂到腰际。
她正一下、一下,极慢地梳着头。
沙沙沙……
镜子蒙满灰尘,看不清倒影,可这景象本身已足够骇人。
白若的腿像被钉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心跳如擂鼓,她下意识往张伟身边靠了靠:“张伟,那是……”
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直到此刻直面超自然恐怖,她才发现,武者身份根本挡不住对未知的恐惧。
再看张伟,却比她镇定得多。
白若本能地握紧电击枪,另一只手竟轻轻拉住了张伟的衣角,像是这样能抓住一丝安全感,同时保持着防御姿态。
可张伟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一步,对着红衣背影沉声怒斥:“别装神弄鬼了,转过身来。”
梳头的动作,骤然停止。
房间陷入窒息的死寂。
然后,在两人紧绷的注视下,红衣女人开始缓缓地、极慢地转过头来……
当那张脸完全转过来的瞬间,白若的呼吸骤然停住。
那是一张极度腐烂的脸。
左眼只剩黑洞洞的窟窿,右眼却死白死白的,直勾勾地怨毒盯着他们。
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齿,扯出一个恐怖至极的笑容。
砰!砰!砰!
客厅、厨房、卫生间的灯泡齐齐炸裂。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一切。
“啊——”
尖锐扭曲的嚎叫从四面八方炸开,阴冷气流像无数冰冷滑腻的手,缠上他们的脖颈、手臂。
“手电筒!”
张伟按动开关,可强光手电的光芒像被无形力量压制,只透出微弱的昏黄,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这……这根本不科学……”
白若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声音里满是惊惧,她的武者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黑暗中,红影倏地一闪,消失在卫生间方向。
突然,张伟出手,一把夺过白若腰间的强力电击枪。
“你干什么?还给我!”白若惊怒地去拦,却抓了个空。
“好不容易逮着……不能让它跑了。”张伟的声音也在抖,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兴奋。
他凭着记忆和微光,摸黑往卫生间挪,战术靴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白若都忘了自己是武者。
惊慌的同时也被张伟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举着手电的手剧烈颤抖,光圈在黑暗里胡乱晃。
太阳穴的血液突突狂跳,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卫生间门虚掩着,缝隙里渗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三、二……”张伟用口型倒数,猛地一脚踹开门。
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可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浴帘无风自动,微微摇晃。
镜子蒙着厚厚的水汽,模糊一片。
“张伟……”白若突然身体僵硬,使劲扯他的衣服,声音带了哭腔,“我……我背后……”
浓烈的腐臭气息喷在后颈,几缕湿漉漉、黏糊糊的头发丝垂进警服领口,冰冷刺骨。
“我~在~这~呢~”沙哑扭曲的女声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去死!”
向来冷静的白若彻底崩溃,尖叫着反手肘击,却踉跄着撞进张伟怀里。
啪!
肘击打空,砸在衣柜门上,发出闷响。
两人一起跌坐在墙角,白若的战术背心已被冷汗浸透,身体在张伟怀里剧烈颤抖。
她温热的呼吸急促地喷在他锁骨上:“你没说……会这么恐怖……”
张伟能清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脆弱,他突然抓住她冰凉的手:“不能分开。上次我和李倩分开就出事了。”
白若的手指像冰,掌心握枪留下的薄茧却格外清晰。
她挣扎半秒,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回握他的手,声音里满是依赖:“别分开。”
张伟鼻尖蹭到她散落的发丝,淡淡的洗发水清香,竟在腐臭中辟出一小片安心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