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着。
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和白若尚未平复的急促呼吸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白若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
她抬手,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微微发红的眼角,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
“呵……见笑了,张伟。”
她转过头,看向后座的张伟,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甚至……有些失态了吧?”
“康宁居的那个转正考核,”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带着沉重的分量。
“对我来说,不只是份工作,更是一条救命稻草。”
“只要我能查清那里的真相,顺利完成考核,我就能成为临海市新兵营的正式教官。”
到时候,不仅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能解我家的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有了这层官方身份,王刚那种人,就算他家再有钱有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我往死里逼,总要顾忌一下影响。”
她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对未来的憧憬,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无奈淹没。
“所以……对不起,张伟。”
她看向张伟,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我刚才语气不好。”
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我只是……真的太害怕了。”
“我害怕你什么都不懂,贸然闯进去,会惊动藏在里面的东西……或者说,‘人’。”
张伟刚刚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想到白若的处境比他还要艰难。
不过白若的话,还是让他目光一凝。
看来她也发现了什么。
张伟:“人?”
“没错。”
白若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调查了这么久,虽然还没拿到最关键的证据。
但很多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康宁居的‘闹鬼’,很大概率不是超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
她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力感:
“本来我已经摸到了一些眉目,快要接近核心了。”
可你昨天这么一闯……打草惊蛇了。”
幕后的家伙肯定察觉到了什么,现在必然更加警惕,甚至可能已经转移或销毁了关键证据。”
“再想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查个水落石出……”
白若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看好,“难如登天。”
我的考核……恐怕真的要失败了。”
她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最坏的结局,反而有种解脱般的平静,开始交代后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父亲。”
这几天,我已经拜托我在新兵营信得过的同事,帮忙暗中看顾一下医院那边,王刚暂时不会用下作手段去骚扰。”
但是……”
她看向张伟,眼神里带着一丝最后的善意和劝诫:
“一个星期后,如果我考核失败,失去助理教官的身份,这份人情也就到头了,我再也没办法提供任何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