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薄西山，宫外的夜欢楼也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楚宁枝今日早早就着一副男装打扮和老报在二楼攀谈，却见在一旁的眉央忽然望向窗外，神色微动。
“怎么？”
楚宁枝转过身去，以为她看见了什么熟人，却发现楼下的人群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而越发热闹起来。
“这不是兮音么，这是怎么了？”
楼下的兮音穿着单薄，不知为何一只手扶在了夜欢楼门前的石狮子上，那华服男子似乎是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一张推开。
楚宁枝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华服男子正是柳生，心里一下子来了兴致，穿着这么华贵，他是考上了？
“听闻兮音近日过得可不怎么安稳，兴许真让主子给猜中了。”
老报手里倒是有一些她这边的线索，不过从来没有仔细查过，都是破碎零散的，可从中大体能够推测出些线索来。
随着三个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柳生再一次想要去拉走兮音，“音儿，你就快同我回去吧，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
兮音似乎被他的这句话中伤，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柳生，你当初和我拜堂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现在以这幅嘴脸来告诉我，孩子没了就没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杨家小姐！”
说到后者，兮音似乎多了几分恨意，别过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摆明了不想见他，更不想跟他回去。
听着兮音口不择言的提起杨大小姐，柳生的表情明显紧张了几分，左右顾盼了一下，听着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心里面多了几分烦躁。
这杨家和他的事，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兮音，此事不要再提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把身子养好了之后，随便你想要几个孩子。我这边的苦衷你也不是不清楚，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回家，我们慢慢说，你可是我跟我拜了堂的人，怎么能在这烟花之地多待，平白的惹人笑话。”
听着柳生丝毫没有愧疚的话，看着他急忙想要拉着自己回去的模样，兮音的眼中又填了几丝决绝。
“笑话？”
兮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言论，面上的讽刺更甚，“我兮音用所有的钱给自己赎了身，下跪求着这楼里的妈妈放我出来，可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本以为日子虽然贫苦，但我们二人会彼此恩爱，却没想到你到底还是和那些贵公子一样！妈妈当时说的对，你果然不是良配，是我当时被蒙蔽了双眼，到今日才清醒！”
说罢，愤恨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问道：“你既然已经在我和杨小姐之间选择了她，那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柳生听她这么说，神色倒是多了几分懊恼和愧疚。
此事的确是他对不起她，可他也是有苦难言，这么多次考试屡试不第，他早已经对科举失去了希望，可他若是放弃，又根本没有办法养活自己和兮音。
是那杨小姐在一次书生的交谈会上一眼相中了他的文才，一心想要他做自己家的上门女婿，并且愿意出资所有，供他科举。
这，这对他来说就是黑暗里的一束光，他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日后可能就要永远无出头之路下去，他也是为了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纠结了很久才闭上眼睛做的决定。
想到这里，他这才抬起头来，“我和杨小姐之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把你赶出去的，在我们两个成亲之后，我会把你抬成贵妾，我们还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