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轻声道:
“这倒真是…应了方才无意间的话语了。”
花厅内,辛宪英要来的消息被貂蝉说出后,众女的心思各异。
袁姬捏着青瓷茶盏的指节骤然用力至泛白。
又来了一个!她暗自咬牙,心底一股无名火夹杂着焦虑窜起。
一个貂蝉已经让她难以应付,如今再来新人,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袁姬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在座姿态各异的诸女,心里一直争强好胜的她,此刻也不由得动摇踌躇。
蔡贞姬则是扑闪着大眼睛,心中不由得吐槽:
这温侯,就算他身材确实壮,但也不能跟个牲口一样,一直往家里带人吧?
他应付得过来嘛?
不过很快,蔡贞姬一双明眸又骨碌碌的一转,她忙不迭低下头,假意整理腰间丝绦,心里却飞速盘算起来:
不过…人越多,水越浑,或许我可以趁机拉拢一二,姐姐总不让我跟貂蝉姐姐作对,但这一次,我说不定有机会能赢过她!
而年纪最小的甄姬,全然未察觉到席间瞬间微妙起来的气氛,她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桌上那碟无人动过的糕点。
虽然年幼,但甄姬也是中山郡甄氏大族出身,该有的礼数她都懂。
但是…温侯府的糕点真的比家里的好吃,她真的好想再吃一块啊!
甄姬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但此刻的貂蝉心思颤动,完全没顾得上她。
貂蝉深吸一口气,将那信纸依着原有折痕,仔细地、慢慢地重新折好,仿佛在折叠自己纷乱的心绪。
她面上依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得体微笑,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这个冤家!
前脚刚安置了袁姬,后脚便又要塞个辛宪英过来。
貂蝉越想越是气闷,一双秋水眼眸的眸底罕见的流露出几分怒色。
待他回来,我定要…定要……
心里生气到一半的貂蝉忽然怔住。
她发现自己竟想不出任何能切实“惩治”那人的法子。
难道真要与他使小性、闹脾气不成?
这个想法让貂蝉心头愈发堵得难受
终于,貂蝉总算想到了一个发狠的法子:
将军,等你归来那夜,红绡帐底,鸳鸯枕旁,妾身定要叫你好好领教一番,何为‘正室之威’!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貂蝉白皙的耳垂不由自主地漫上一层绯红,连忙借着一阵轻咳掩饰过去。
她顺势将面前刚沏好的、香气四溢的新茶,一一推至诸位妹妹面前,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婉从容:
“既然将军特意吩咐了,待那位辛家妹妹到了府中,诸多事宜,届时还要劳烦诸位妹妹一同帮衬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