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兴和放下手中的串,认真地看着肖北城,“你这生活也体验了,也过了段潇洒的日子,明天开始,回到理科班去吧。”
肖北城也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件事上,一时有些懵。
“您说什么呢?”
肖兴和抬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面色十分严肃,”数学竞赛之后,我和你妈想了很久,觉得你在文科班待下去也不是个事,迟早要把你耽误了。“
魏萍低着头搓着手指,闻言也不吭声。
“你闹也闹够了,该收收心,回理科班去了。“
肖兴和扭头看着肖北城,“你这么大了,也该为父母想想。我们人到中年,没什么别的指望,唯独对你,怀揣着一份关心和期望罢了。”
肖北城低着头,侧脸的肌肉紧绷着,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魏萍有些担忧,也不管桌上新溅上的油渍,从桌子对面伸来胳膊,试图去攥儿子的手,“北城,这一次你就听爸妈的吧。”
“我说了,我是深思熟虑后才选文的。”
肖兴和有些不耐,两杯啤酒下肚,不由拍起桌子,“你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那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决定呢?”
“我们要是不尊重你,早把你硬拽到理科班去了,还用得着好声好气和你商量,看你的脸色?”
眼看着又要争执起来,肖北城赫然起身,拿起书包就往外走,“我不想跟你们吵架,我先回家了。”
……
好好的一顿饭,非要吃地不欢而散才算完。
肖北城骑着单车,任由夜晚扑面的凉意絮絮刮过自己的脸。这里离家不近,他要骑上半个多小时的单车才能到家。此刻已近午夜,街上连醉酒的汉子都见不到。肖北城看着自己和单车投射在路灯下的影子,突然感到一阵浸入心髓的孤独。
他莫名想到了曾笑,想起曾笑脸上的那分疏离和淡漠,倒是和此刻的气氛很是相称。
在他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而行,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车上,肖兴和闭着眼睛躺在座椅上,神情似是懊恼,又颇有几分无奈;魏萍则坐直着身子,抻着脑袋隔着前车玻璃张望着不远处孑然单行的身影。
“好好的生日,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她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一巴掌甩在他的膝盖上,“跟你说了多少遍,孩子大了,说话要委婉一些,不然……”
肖兴和皱着眉头,手指捏着眉心,不出一言。
魏萍看着他烦躁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忍了忍,没有再继续埋怨。
一场生日聚餐结束,一家三口怀揣着不同的立场和相同的心事,在寂寥而寒凉的黑夜里,将彼此之间稍稍回暖的关系又推入到一个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