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想容摇了摇头，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裴云济。
“孩子受了惊吓，现在啊有时候见到我也是这样。”
柳青青尴尬地笑着。
“……”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当柳青青想要换一个新话题的时候，裴云济开了口：
“过几天就是我娘的忌日了，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跟大员的故事，六姨太能给我讲讲么？”
“咯噔”一下，柳青青的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裴想容眨了眨大眼睛，终于说出一句话：
“我也没有见过她，她长得好看么？”
闻言，柳青青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看，你二哥哥长得很像她。”
记忆一下子飘到了老远，回到了数年前。
裴云济的母亲，名叫宋知知，出身商贾之家，她柳青青则是家生子，一出生就是给人当女婢的。
也好在宋家比较仁义，对她不薄。
可惜天公不作美，宋知知的父亲做生意赔了。
宋知知的母亲散尽家奴，可怜柳青青的父母早亡，就把柳青青留了下来。
谁知道，她的父亲竟然爱上了酒，爱上了赌，也爱上了家暴。
她的母亲伤病加身，不久就去世了。
而她们两个被宋知知的父亲，当成了眼中刺，恰好有人上门讨债，就给两人卖到了楼里。
两个人年幼的时候，给楼里的姑娘们当丫鬟。
宋知知从小就不认命，对古琴和唱戏很感兴趣，死命去求楼里的妈妈，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楼里的红牌。
妈妈见她长得好看，就准了。
自己也有幸跟着学了几手。
后来……
“后来她遇见了大员，当时的大员还是个壮志未酬的混头头，现在可是扬名的人物。”
柳青青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裴云济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倒是小丫头听了进去，缠着柳青青问道：
“那阿娘是怎么嫁给大员的？”
“……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柳青青点了点裴想容的鼻子，没有多解释。
为什么自己跟宋知知是主仆，却成为了大员的六姨太，裴云济很早就知道了。
为了照顾自己，柳青青一直不肯要孩子，最后还是自己点了头，她才敢要一个孩子。
每次问她，她都说：
“这是你娘的遗嘱，我们约好了的，你不用管。”
裴云济从小就跟六姨太亲近，可是……
到底是什么时候慢慢疏远的呢？
裴想容的出生？
哈，他猜是柳青青知道了什么。
“六姨太，你的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裴云济说着就往前走，似乎准备从柳青青手里把东西拿出来。
“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娘亲，二哥哥，我害怕！”
裴想容突然间哭闹，惹得裴云济立刻转移了目标，
“想容，想容不怕，哥哥在呢哈。”
趁着裴云济哄裴想容的功夫，柳青青捏着鞋邦子往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