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后堂的声响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众人已是疲惫,不过路子承他可不敢懈怠,当初路老爹和玲珑燕走的时候,曾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他,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路若若和路诗诗。
她们一个身子羸弱,一个年纪尚小,二者都是他们最放心不下的。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旧还是要走出汜水。
他不知道为何二老会如此执着地要走,就算是满院的紫荆落花和寒雪霜降,却也足以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到底在怕什么?无人知道。
就连路子承也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们一看到那满院的落花寒雪,就像看到了索命鬼魂一般,立马面无血色,满目的都是愧疚与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他们在愧疚什么呢?
二老走的那夜,雪一直在下,紫荆花却花开不落。
二老看着他,“子承,我们便要走了,这汜水,恐怕又是要腥风血雨。可我们,不能带着和诗诗,还有若若一起走。”
“为什么?若若和诗诗都还小,儿子又都是初时入朝为官,不懂官场之道,父亲和母亲怎么会……突然要走?”那时的路子承不明,历来他们五个人都不曾分离,二老说出如此的话,让他心里哗地一凉。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发生了什么。二老的颜色,真的很难看。
他从来没见过。
和颜悦色的二老,一直以来恩爱如初的二老,对子女疼爱有加的二老,一直不惧怕任何事物的二老。
此时却分外的异常。
“这个……都是当年犯下的错事,不想,不鳎永妃的那句预言是真的兑现了。儿子,你怨我们也罢,恨我们也罢。可是我们不得不走,若若和诗诗,就只能拜托你了。或许再过几年,等事情过了,我们再回来!”玲珑燕满目哀婉,不舍,却无可奈何。
“不,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分开!”路子承还在说着孩子气的话,虽然已经弱冠,可也是脱不了年轻气盛。
那时候的他不懂,什么都不懂。
路明很愤怒,狠狠训斥了路子承。
那时候,他的心狠,可以让一个倔强的孩子为了保持这面子而坚决地去做一件事。
所以路子承那天夜里顶着寒风,让下人们收拾好二老的包袱,不大,也就是拳头一般大的两个。
那天夜里他睡得晚,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二老已经走了,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
路若若和路诗诗哭得很厉害,特别是路若若,险些是哭晕过去。到底还是路诗诗坚强,还能训斥路若若几句,到底还是让路若若慢慢接受过来。
那时的路子承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自此性情大变,而后一直抚养这路若若和路诗诗。
而后自己娶了秦瑞兰,这个命定的媳妇。从一开始的尴尬相处到后来慢慢的信任,这就是爱情。
他原以为,自己一直可以抚养路若若和路诗诗知道他们嫁人。
可如今,路若若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和二老交代呢?
自己再怎么倔强,也无可这般不信守承诺。
所以路若若一被搀扶着出来,他一下便迎了过去。
“你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怎么跑出来了?”他皱着眉,轻喝路若若。
路若若惨白这一张脸,气若游丝:“哥哥,今日若若有一件事要说。”
“何事?”路子承问。
路若若看了靖西公主一眼,靖西公主面色微微一紧,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哥哥,若若落得如此?哥哥若知道所做之人是谁,哥哥可会替若若报仇?”
路子承面色不变,坚决地道:“是谁?就算他是皇亲子弟,哥哥也不会放过他。”说着,目光在众人圈子里扫了扫。
众人明显不悦,可路子承向来是个护妹狂,所以他们也可以理解。
可靖西公主和洛雪蓉明显面色一暗,靖西公主阴狠这一张脸,低声对洛雪蓉道:“她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是你方才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洛雪蓉暗暗咬牙,心里暗恨着靖西公主,自己明明也算是她的皇嫂,可还一点礼貌尊重都不知道,真是没有一点公主教养。可她无可奈何,却也只能怯怯地道:“皇妹,这事你同我一齐参与,我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比起怀疑自己人,还不如看看,你身边可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呵,皇嫂?”靖西公主意味不明地笑笑,有些嘲讽。
这样拿不出手,又上不得台面的皇嫂,她可不会承认的。
洛雪蓉暗暗咬牙,“是妾身逾越了,公主殿下。”
而后,靖西公主得意地看了洛雪蓉一眼,又狠狠地剜了身边的蜜蜜一眼。“你可有露出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