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擦点药小心照顾就行，但是流血挺多的，这几天得注意一点，炎症引起发烧的话挺麻烦的。记着，别碰水，按时消毒，吃东西也注意一点。”
将消毒的程序留给护士，医生跟霍晚交代完就走了。
何淮还在公司处理事情，暂时赶不过来。
说要报警，但霍晚紧张裴子珺的情况，也没来得及报。
等想起来的时候，就裴子珺制止了。
“公司那边损失挺大的，要是报警会很难处理，我没事，不用担心。”
霍晚不解，“你干嘛管麻不麻烦？他砸了公司还打了你，不就给进去吗？”
裴子珺疲倦的摇头。
“裴家没钱，报警也一样拿不回损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用的。至于打我的事……你别管了，我真的没事。”
瞧他脸色苍白的模样，霍晚既想骂人，又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来不管他。
这人，是受虐体质吗？
“你这样，裴家只会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你对裴家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家人的感情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做到最绝啊？”
“还是你觉得裴文彦说的有道理？生你养你是有恩于你，但你该还的早就在这六年里还了吧？还有他们养你的方式，那是正常父母吗？”
霍晚越说越生气。
她见不惯裴子珺这么被人欺负。
哪怕是他的亲生父母。
裴子珺静静的听她把话说完，从头至尾，表情都没任何的不耐烦。
他很喜欢霍晚的说教。
这是为数不多，能在她身上找到她在意自己的表现。
见他一直不语，霍晚舔了舔后牙槽，有点恼火。
“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听了。”
裴子珺嗓音温和，回的认真，“都听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自己的理由。”
霍晚的目光转向他还在渗血的腹部。
“好，你给我个理由。”
裴子珺略显迟疑。
他并不太想把自己肮脏不堪的家世说给霍晚听。
但看霍晚眼下的架势，不说是糊弄不过去的。
“晚晚。”
他轻唤，人很平和，“裴文彦虽然混蛋，但有一句话没说错，我妈生我的时候耗了不少力气，甚至差点把命丢在医院。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为了照顾我，花光了裴家的财产，虽然可能本来就没多少吧……”
顿了顿，裴子珺缓缓抬起眼。
“他们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我爸妈的关系越来越差，我又成为了家里的负担，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在裴文彦出生之前，我也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如果不是那些记忆，他早就已经和裴家断绝关系了。
但生育的恩情，不是这么轻易能还的。
霍晚顿时无话。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能够让裴子珺这样逆来顺受的人，又能有多少？
可他居然为了自己，断掉裴家的生活来源。
无疑是把自己和父母的关系拉到了一个极致的点上。
再没可能恢复。
霍晚揉了揉太阳穴，接过一边放着的纱布，弯腰帮他系。
“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裴子珺任由她动作，眼神落的愈发温柔。
“没想到你会来。”
更没想到，霍晚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选择护着他。
那种有人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他很久都没体会到了。
霍晚埋了埋头，放柔手里的动作，一圈一圈绕上绷带。
“我问的是，大学的时候，为什么没和我说过家里的情况？你当然没想过会和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裴子珺这人做事永远都是提前想好下一步的。
他的计划向来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