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知道,若是楚昭仪大肆宣扬,说下毒之人藏在宫里,引起大家注意,那便会有人来一间一间搜查。
到时候若是半芹再拿出那茶,还有夜来香,她大可以说是她贤妃想要陷害元章帝。
以此来为现在正批阅奏章的景王谋求皇位。
真是一个好算盘。
贤妃气笑了。
苏静言上前给贤妃顺了气,从荷包里拿出一小袋子银两,递给窦太医,“窦太医,今日您就先回吧,希望今日之事,窦太医知道怎么交代才是。”
“臣明白,今日是王妃娘娘中暑,有些乏力,特地叫臣过来。”
豆大的汗珠从窦太医的额头上流下,他接过苏静言手中那沉甸甸的袋子,随后就告辞了。
皇家密辛,向来都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可不想被砍掉头!
窦太医长叹一口气,加紧脚步离开了,他还是早日回家立遗嘱吧!
待人走后,苏静言又一次给贤妃顺了顺气,“母妃,现在敌在明,我们在暗,还希望母妃不要太焦虑。”
“言儿说的极是。”
贤妃的气也有些消了,现在剩着的也就只是后怕和寒冷。
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若不是苏静言心细,自己恐怕过不久就到冷宫了……
“多谢言儿,若不是言儿,母妃可能……”
“母妃,此言差矣,言儿还怕擅自去了您的寝宫,惹得您不开心呢。”苏静言俏皮的笑着,这样的话倒是哄得贤妃心情好了许多。
贤妃轻叹一口气,唤来方嬷嬷,对着嬷嬷说,“去把半芹叫来吧。”
方嬷嬷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带着半芹来到贤妃面前,贤妃又给了她一个眼神,到底是伺候了贤妃大半辈子的嬷嬷,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自觉地退了下去。
“娘娘。”半芹低眉顺眼的行了个礼,她不太敢直视贤妃。
偏偏,贤妃就是不遂她的愿。
“把头抬起来。”柔细的声音此刻有些尖锐,吓得半芹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贤妃早已没有往日的温柔,而是凌厉的,如同一把利剑。
半芹的心咯噔一下,贤妃莫非已经知道了什么?
“娘娘……”她又喊了一遍。
“你,可知罪?”贤妃轻轻吐出四个字,却重如泰山,压得她起不来。
“娘娘,奴婢何罪之有?”半芹咬着牙,硬是想要一瞒再瞒。
贤妃气的笑了,顺手拿起身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碎片划破了半芹的手背,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你下毒的事,莫不是以为本宫不知?”
贤妃的眼神冰冷无比,苏静言甚至觉得看到了景王的影子。
果不其然是母子,生气起来的神态到底是相似的。
半芹的泪‘刷’的流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不管玻璃碎片刺入她的皮肤,她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害怕的一直在地上磕头。
苏静言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大块碎玻璃扎进了她的掌心。
而地上也蔓延着滚烫的茶水,顿时间,半芹的手血肉模糊了起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求求娘娘,看在奴婢跟了娘娘那么长的时间,饶了奴婢吧。”
半芹边哭边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磕头的力气越来越大。
贤妃仰起头,她紧闭着双眼,竟是漾出一滴泪。
她吐出一口浊气,“半芹,本宫待你不薄,这六年以来,可是苛刻过你?”
“没有,娘娘,求求您。”半芹哭的声音都哑了,“求求您了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抬起头,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想要抱着贤妃的大腿。
却被贤妃躲开,她哭着道,“奴婢都是被楚昭仪蒙骗了,她承诺,奴婢只要将这个茶叶泡给皇上喝,奴婢在监狱里的爱人就能被就出来……”
爱人?
苏静言眉头微皱,“你还未有婚配,哪里来的爱人?”
“这……”
半芹看了贤妃一眼,随后开口道,“奴婢在宫里呆了多年,多次路过城墙的时候,看到皇宫底下的侍卫,一来二去相识了,本来奴婢想过几天向娘娘提出婚配,可惜他却被卷入了一起偷盗案,他不知向他问路的人是盗贼,最后竟然被连坐,如今还在牢里出不来。”
“那日昭仪娘娘,找到奴婢,告诉奴婢,自己能够救他,并许诺我事成之后便让我们远走高飞。奴婢以为只是泡一壶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