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回来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而向墨此时的落脚处就是这回风楼。杨妃娘娘今日的出现,倒不如说是一个契机。这件事情看来绝对跟端王府脱不了干系,苏静言再一次梳理起脑海中的这一桩桩事情。
先是景王莫名其妙的被禁足。
然后是景王故意透露给她粮草失踪的事情,她进宫报信。
再然后就是,元章帝让景王查清此事将功抵过。
景王解禁之后,粮草的事情却是仍然没有头绪。
所以,景王请旨去了漠北。
可……传回来的第一封信,便是信国公私藏粮草的亲笔书信。
苏静言将这些事情一件件的串起来,如果不是她有着前世对信国公的那些认知的话。她几乎就要以为,这一切真的就是信国公为了景王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了。
可若说是戏,那这时机也太巧了一些。
漠北到京城,就是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
而这每一件的事情,等传到了漠北,信国公再安排,都不会发生的如此巧合。
再加上,今日杨妃的行径。
苏静言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这其中必有端王府的手笔。那么现在,再回到最初,景王究竟为什么被禁足?
是知道端王府的某些计划之后的将计就计?还是真的犯了什么错,而这错又是元章帝不愿意公开的?
带着疑惑,苏静言在回风楼见到了向墨。向墨经过一晚的修整,已经回复了之前在王府时,侍卫长应有的体面。没有穿王府统一的黑色军服,一席深蓝色的衣袍,看着倒是有些江湖大侠的风范。
苏静言打量着向墨,噙着笑道,“向侍卫,还真是一表人才。”
向墨原本以为苏静言进宫后,就直接来了这,是要跟他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神色就带着些急迫和紧张,倒是没有想到,苏静言一开口,说的却是这个。当即就有些呆住了。
然后耳根就有些微微发热。
苏静言笑了笑,心底里暗自感慨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向侍卫居然是这样的纯情少男。
“这是贤妃娘娘带给王爷和信国公的信,请向侍卫无比亲手交到王爷手中。”苏静言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脸正色地说道。
文竹上前,将荷包放到了向侍卫的手中。
“向侍卫,当初在王爷的书房,粮草失踪的事情,是故意说给本王妃听的吧。”苏静言轻声道,也没有打算听到向墨的什么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你送回来的字条,贤妃娘娘已经看过了,确实是信国公亲笔手书。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不只是信国公,连着景王府、宫中的贤妃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属下知道。”向墨道。
“那么,本王妃要知道,当初王爷为什么会被突然禁足?”苏静言直视向墨问道。
向墨微微低着头,余光瞥向坐着的那个女子。眼神坚定,透露出不同于以往的锐利。这么一瞬间,向墨突然有些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那个温和的王妃,而是景王殿下。
苏静言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说道,“我知道向侍卫对我这个王妃,还是有些顾虑的。无论你向墨怎么想,王爷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陪着他生死与共的是本王妃。这个立场,我想足以换向侍卫一句真话。”
苏静言看着沉默的向墨,也不再多说话。慢悠悠的喝着茶,她不着急,大不了就是事情在最坏的情况下被人爆出来。然后她陪着景王是杀头也好,监禁也好。总归她苏府是不会受到牵连的,那她有什么好怕的。
向墨捏了捏拳,然后拱手道,“请王妃屏退左右。”
苏静言看了看四周,文竹等人会意的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苏静言和向墨两个人,苏静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等着向墨开口。
向墨抬起头,“王爷禁足是皇上故意做给朝臣们看的。”
苏静言嘲讽的笑了笑,“是做给朝臣们看,还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向墨看着苏静言嘴角讽刺的笑,这才惊觉,这个人不是他可以随意糊弄的。不能因为她是女子,或者说是年纪小,而忽略她的聪慧。向墨知道,自己接下来再开口,就是要说出百分之百的实话了。